王驍吊了郎當的笑了笑，隨即拿起另外一份，壓在最底下的紙，推到了程子陽的麵前。
那是一份訂購記錄，上麵清楚的標注了訂購人、訂購時間、還有表的照片。
和程子陽手上戴著的那塊，一模一樣。
王驍：“想必程先生整天混在有錢人堆裏也清楚的很，這些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別人帶同樣的東西，而且，還是送給未來老丈人用來討歡心的，當然要費一番心思。
所以，這塊表，世界上，隻有這麼一塊！
現在，正戴在你的手腕上。
所以，你剛剛說，你們隻是見過幾麵，早就不聯係的話，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相信啊！”
王驍說的意味深長，甚至結尾還故意拉長了尾音，程子陽一張臉，就是在他這樣的語氣下，變得愈發陰沉起來。
他的雙眼不再沉穩平靜，反而露出一絲絲嗜血的凶光：
“賤人！”
王驍轉頭朝著雙麵鏡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得不說，那個容澤真的是料事如神啊，審訊之前他說程子陽在知道這件事的實情之後，情緒一定會抑製不住，果然！
知道時候差不多了，王驍忽然間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猛地將從蔣文月私人賬號上打印出來的那篇日記摔到程子陽麵前：
“這是蔣文月死那晚，留下來的日記！”
程子陽隻覺得自己太陽穴處的肌肉一蹦一蹦的劇烈鈍痛著，卻依舊咬著牙，維持著自己表麵的冷靜。但在場的人都已經很清楚，這個時候他心裏的防線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薄弱，先是從他心底裏最在意的事情開始下手，打擊他的自信，然後再用這塊表來繼續強化。
程子陽的思維，已經開始出現漏洞。因為人一旦開始憤怒，所有的理智，都會開始漸漸便消磨。
“好，就算是我剛剛欺騙了你們，我確實和蔣文月還有聯係。
但是這能說明什麼？說明我殺了他麼？那枚袖口不是那個陸翊留下來的？你們不去審問他，在這裏對我一個……”
程子陽說著說著，忽然間脊背竄出一層冷汗，他看著坐在對麵的王驍眼底譏誚的眼神，頓時緩過神來。這一刻，他似乎感覺到身體裏的血液正在以人體能感受到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流逝而去。
王驍開口：
“那枚袖口，我們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頓了頓：“還是說，根本就是你留字條給陸翊，然後再把那枚袖口留在現場的？
程子陽，我還真是搞不懂你，你要是真的對蔣文月一點感情都沒有，幹嘛還要帶著她送給你的東西？但若是有感情，又為什麼要讓她跟另一個男人一起死？
難道，你就不介意他們在底下雙宿雙飛的？”
“夠了！”
程子陽雙眼猩紅，一張斯文沉靜的臉，此刻也變得猙獰起來。
他的手死死的扣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隻鑽石手表，一動不動，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
容澤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就那麼隔著一麵鏡子，看著裏麵的程子陽。
終於，程子陽緩緩抬頭，嘴角勾出一抹，陰冷、嗜血、而又讓人心驚的弧度：
“能給我一杯咖啡麼？”
王驍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理解，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這個程子陽居然還惦記著喝咖啡？
就在這時，耳麥裏傳來了顧陽的聲音：
“讓他稍等一下！”
王驍轉述了顧陽的話，程子陽隨即就坐在審訊室裏，從容的等待著。
不多時，審訊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程子陽一抬頭，看見走進來的人時，眼光不由得一窒。
容澤端著咖啡，步子不急不慌的走到跟前，將咖啡放到程子陽的麵前，隨即朝著王驍看了一眼。
王驍得到耳麥裏顧陽的指示，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容澤。
容澤和程子陽麵對麵的坐著：
“你跟著我做事，有五六年了吧？”
程子陽回答：“六年零三個月！”
容澤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喝了你那麼多年的咖啡，最後一次，喝杯我倒的！”
程子陽的眼睛裏一時間五光十色、變幻莫測。
其實，容澤心裏很清楚，自己對於程子陽來說，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到了現在，他幾乎都能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打工的學生，可是骨子裏的傲氣，和那雙不屈中而又透著沉穩冷靜的眼睛，讓他一下子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將來一定可以做大事。
隻是，誰想到，到了最後，他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