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鬧鍾響了。
我迷迷糊糊的關閉了鬧鍾,翻了個身,手似乎搭在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上。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朝著手邊看去。果然,又是那些棕紅色的長發。
這絕不是我妻子的頭發,更不可能是我的頭發。妻子是一頭未經漂染過的齊肩發,和床上的頭發根本沒有一點相近的地方。
對了,忘了介紹,我叫吳浩,二十九歲,我的妻子名叫孟凡。
我們是剛剛結婚一月的新婚夫妻,平時生活很是愜意,但這總是出現的長發,著實影響心情。
“親愛的,早飯做好了!”妻子從廚房裏端著早餐走了出來。
“哦,這就來!”我一麵答應著,一麵穿好衣服,走到了客廳。
餐廳上擺著簡單的兩份清粥和,幾碟小菜,典型的中國式早餐,卻是我很喜歡的味道。
我們把房子買在了一個小城鎮裏,城鎮裏的人很安靜,人很少,車也很少。
小鎮的人們出行都喜歡步行或者自行車,走不了幾步,就會碰見一個熟人,嘮上好久的嗑。
等再去超市時,想買的蔬菜已經賣光了,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鎮。
小鎮裏的房子大多還都是青瓦白牆,一副古香古色的氣息。
我們家住的這棟房子,一共有四層,我們就住在四樓最裏麵的那間房子裏。
房子是二手房,裏麵還殘留著上家主人沒有搬走的舊家具。
我和孟凡搬進來時,也隻是簡單裝修了一下,留下了一些能用的家具,剩下的全都換了新的。
等裝房子修好了,沒多久就搬了進來。
出現這個房子裏的第二天,那些長發就出現了。
我是一個比較懶惰的人,每天早上都要睡到很晚,而妻子卻一貫喜歡早起。
所以每當我醒來的時候,妻子就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
曾經我也問過妻子,有沒有見過這些長發,但妻子直接否認了,還笑著反問我,是不是我睡覺做的噩夢。
於是,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那多出來的長發。這件聽起來可能有些天方夜譚的事,久而久之竟然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
妻子在附近的飯店上班,出門很晚,回來的同樣很晚。
而我是一個不入流的畫家,一個月可能會有那麼一兩幅作品問世。如果沒有靈感的話,可能三五個月才會畫出一幅像樣的作品。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結婚,我也不清楚家境還算不錯的妻子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點,就這樣死命的要嫁給我。
結婚時不但沒有辦婚禮,擺酒席,就連我們現在所住的這間房子,都是妻子出資買下來的。
當時來看房時,我隻是隨口說了一句喜歡這裏的環境,沒想到第二天妻子就興衝衝的,把一把房門鑰匙放到了我的麵前。
每天妻子上班後,就是我的工作時間。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這個房間裏,支起畫板,拿起畫筆,對著窗外的景色,琢磨著是要畫個風景畫,還是要畫個人物畫。然後奮筆疾書,一幅美妙絕倫的畫,躍然紙上。
當然,這些都是妻子眼中她走之後我會做的事情。
而現實卻是,妻子走後,我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吃完早飯,翻開一下今當天的報紙。打開電視,收看一下無聊的日間新聞。然後泡一杯咖啡,在靠到沙發上打個盹兒。
醒來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最後才會架上畫板,對著空無一物的畫布發呆。
靈感這種東西,可真不是你拿出筆來,他就能隨叫隨到的。
沒有靈感的時候,我就喜歡從陽台走到臥室,轉到廚房,轉到衛生間,再轉到儲物間。把所有的房間都轉一個遍,如果有靈感了就回去畫上兩筆,如果沒有就繼續轉。
我們這間房子其實並沒有多大,九十多平的房間,還硬生生隔出了兩間臥室。
我和妻子的臥室一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個大衣櫃,中間就是我和妻子的雙人床,雙人床裏麵靠牆擺著妻子的梳妝台,梳妝台的鏡子正對著我們的雙人床。
那個梳妝台古香古色的,是上一家主人留下來的東西。本身我是想扔掉,再換一個現代一點的梳妝台的。到拗不過妻子喜歡,於是也就留下了。
我溜達到了臥室,臥室的地方很小,雙人床擺在中間,離牆僅僅有三十公分的距離。每次我想要走到臥室裏麵的話,都需要側著身子,貼著牆,像螃蟹一樣一步一步的挪進去。
可臥室裏麵的那扇窗戶,正對著外麵的一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座橋,橋邊全都是青瓦白牆的房子。意境很美,所以我又不得不經常出入那條窄小的縫隙。
今天,我又再次從那條三十公分的縫隙,艱難的挪動到了臥室的最裏麵。
盯著外麵綠油油的垂柳,我想象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坐在河邊的台階上,拿著盆子,在那裏浣洗衣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