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不敢放手,還有什麼好講的,一切都是恐懼啊!
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充滿“自我”的社會,而所有自我定義存在的根本力量,就是恐懼。
想想曾經的自己,恐懼某個領導的決定而整晚睡不著覺,恐懼自己的方案而任由外界評論肆意拉扯,恐懼老婆的外遇而疑神疑鬼。
就算是現在的自己,難道就好多了嗎?
並沒有,那個始終抱有期望的念頭,不就是因為恐懼這一切都是無用功而產生的嗎?
本來一坨屎就很難堪,沒想到自己還是一坨會思考的屎,那簡直是天下大亂啊。
這裏不對,那裏不對,現狀不夠好,過去充滿後悔,未來充滿擔憂。想要掌控,想要這樣想要那樣,自己就是一坨屎啊!
袁長文躺在病床上,又想笑又想哭,這個角色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再也沒有動力去做某些事情,可是又會被推動做某些事情。
這一切的矛盾,都是因為自己沒有臣服,無法感受所謂的“道”,更別說讓“道”來掌控。
很多時候,一個選擇,根本分不清是“道”的選擇,還是“自我”的選擇。
難道,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將“自我”清理幹淨?
袁長文突然坐起來,仿佛想到自己一直錯過的事情。
雖然,自己的存在必然導致有“自我”,因為袁長文就是有自我定義構成的。
但是這個理論並不代表自己放棄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放棄清理“自我”。想要放手,那麼就必須清除“自我”,因為牢牢抓住懸崖邊的就是“自我”。
所以,是因為自己走太快了?
如果將“自我”清除幹淨,不再擁有其他的自我定義,僅僅像屏幕那樣。這種狀態之下,肯定可以明顯感受“道”的流動,那時就是臣服。
(可是,我怎麼知道如何繼續斬殺呢?這麼多章的努力,已經把能斬殺的都斬殺了,還有什麼?根本就沒有,所以,少年,還是回去吧。)
【肯定沒有全部斬殺!如果真的全部斬殺,那麼自己就應該覺醒。所以,肯定還有什麼東西自己錯過了。】
(自己錯過了什麼?我怎麼知道自己錯過了呢?如果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會錯過。)
【不用擔心,自己還對什麼抱有期望,自己還對什麼抱有心血,那個東西就是需要斬殺的。當某樣事物的發展不如自己的心願時,當事情改變時自己難受的,那些東西就是需要斬殺的。】
所以,自己應該到處走走,然後看看自己還放不下什麼?
袁長文起床,穿好鞋子,開始往外走。
真的是這種方式嗎?
為什麼佛陀是一個人坐在菩提樹下?
而我又如何保證自己,不會再次陷入惡魔的欺騙,然後重新回到曾經的生活中?
就像看電影,每次看電影的時候,自己都會忘記自己在斬殺自我定義。當電影結束的時候,自己才會反應過來。
明明孤單才是最好的環境,為什麼現在自己要去尋找所謂的心愛之物?
如果看電影的時間很長很長,就像生活那樣持久,我又如何能想起自己在斬殺自我定義呢?
沒有結束的時刻,沒有孤單的環境,自己會不會徹底忘記斬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