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文收拾著餐具,內心卻是湧出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惡心這個角色,惡心自我定義的虛假,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仿佛什麼都知道。一旦現實發生事情,偏偏要用那可憐的知識去解釋,若是不符合自我定義,那麼就是情緒的掩蓋。
曾經的自己深信因果,種什麼因結什麼果,為了避免未來的痛楚,自己小心翼翼的積善行德。
狗屎!
憑什麼說未來的痛楚,來自現在的惡行,或者上輩子的惡因?
誰規定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自欺欺人而已!
無論行善還是行惡,都是角色的屬性。為了行善,同樣也僅僅是為了豐滿角色,都是虛假。始終都是為了加強角色的存在,有什麼資格鄙視惡行?
一坨硬屎,就有資格鄙視稀粑粑?!
呸!
看到自己經曆好事,就把這個好事歸功於曾經的善行,這tm根本說不通!
為什麼不是曾經的惡行,帶來的今天的好事呢?
天啊!
真的全部都是情緒,曾經的自己根本聽不進去這一點。情緒拉扯自己,遮蓋了顯而易見的東西。自以為理智,卻根本不誠實,對於這些東西視而不見。
除了惡心,我還能有什麼感受?
角色啊,曾經的自己對袁長文這個角色沾沾自喜,帝國第一人耶!出身平凡,勵誌傳奇耶!放棄榮譽,隻為修行耶!
真尼瑪惡心,老子竟然就為了這麼一個玩意,拚搏這麼多年而且還不自知。
曾經的自己充滿熱血,任何阻擋自己的事物,都必須被打倒。不管是天地,還是神佛,隻要阻擋自己,都是必須倒下的對手。任何問題,都是等待解決的答案。
這就是自我定義,這就是帝國宣傳的結果。
分不清,究竟誰才是主人。牢牢抓住腦中的自我定義,然後必須達到某個特定的目標。誰在選擇這些目標?袁長文這個角色。
不敢放手,不敢把自己交出去。任何事情都要拚命,所有事情都充滿敵意,控製再控製。隻要有什麼超出自己的控製,那麼恐懼就會隨之襲來。
哪怕多次的成功建立無上的自信心,但自己知道,那隻不過是刻意不去思考恐懼的結果。恐懼,依舊存在,治標不治本罷了。
對於恐懼,治標的方法就是不去麵對,然後拚命學習提升自己,讓自己擺脫這個恐懼進入另一個恐懼。繼續學習,順利擺脫這一個恐懼,然後開啟無限循環模式。
之所以恐懼,就是因為袁長文這個角色存在,如果沒有袁長文這個角色,誰來恐懼?
吾無身,吾有何患?
曾經的自己處於努力的巔峰期,根本不願意聽取這些語言,毫無根據的認為這些是無稽之談。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一步一步走到這裏,看清這些僅僅是個角色而已。
很是好奇,曾經的自己竟然看不見?弱智嗎?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自我定義的強大之處就在於此,讓我忽視如此明顯的東西,不僅忽視還要否認那東西的存在。似乎,整個世界就是在圍繞自我定義旋轉,除了自我定義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而那時的其他一切,依舊是自我定義。
我看到的世界真的是世界嗎?不過是一群自我定義在腦中構造出來的世界而已。為了這些自我定義,我甘願被恐懼驅使,被情緒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