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隻是角色。
那些問題,也不過是角色在宣揚,角色在掙紮,角色在拉扯人生。
“恐懼是壞人”,“負麵情緒不好”,“慈悲善良是好事”,這些思想究竟如何跑到我腦海裏的,並且被自己奉為真理。
這麼多年,自己究竟有沒有長腦子?!
自己是白癡麼,連這些簡單的東西都看不透?!
袁長文側頭看向遠處,那是一棟高樓,住著人家。哪怕是夜晚,建築內也稀稀落落亮著燈光。那些微黃的亮光,是家裏的燈,代表著家人和溫暖。
誰的家?誰想有個家?為什麼一個人就會被排斥?為什麼一定要成家?
這些問題,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似乎所有人都要成家立業,所以我也必須這樣做。哪怕特立獨行的人們,依舊也處於角色的某種期待之中。
就連我現在的修行,也是一個角色坐在這裏,思考著如何斬殺角色自己。
沒什麼好炫耀的,更沒什麼好鄙視的。
要麼擺脫了自我定義,要麼沒有,隻有這兩種。
如果沒有擺脫自我定義,那麼所有的思考行為都是出於恐懼,都是被自我定義拉扯而做出選擇。
有什麼區別?都是被恐懼束縛的人,還有什麼好互相評判的呢?
想想老媽,為自己做這麼多,自己斬殺掉不再受她的影響,任何決定不再考慮老媽。這樣,是不是有些殘忍?
想想妻子,跟自己結婚,一步步走到現在,兩人共同經曆酸甜苦辣。這樣的斬殺,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想想事業,努力那麼久,跟著老師修行,付出這麼多努力和汗水。就這樣放棄,是不是太過於白癡?
袁長文突然想到這些,想到自己斬殺後的結果……似乎並沒有那麼傷心難過,至少不像一開始那樣,完全被恐懼牢牢束縛。
誰在定義殘忍?誰在不近人情?誰在評價行為白癡?
角色在評判,而評判的依據來自哪裏?
這些年的知識?大家的經曆?社會的道德?眾人的約定俗成?帝國的宣傳?
用這些來評判,是不是有些武斷和牽強?
看到一些並不存在的虛假之物,卻將其牢牢抓住,並成為限定行為的依據和準則。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荒謬的嗎?
沒有什麼可以保護角色,也沒有什麼理由存留角色。虛假必須死去,角色必須死去,毫無爭議也毫無商量餘地。
隻要有一天自己沒有斬斷自我定義,那就繼續。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更沒有什麼好考慮的。就是這樣,除了前進就是前進。
再找個老師?跟人探討?三人行必有我師?
統統去死吧!
這個世界,有其他人嗎?
袁長文望著四周的黑暗,卻不是漆黑。城市的燈光似乎不願意讓城市陷入漆黑,仿佛漆黑代表恐懼,表示著領導的治理能力差勁。
自己就這麼被各種思想包圍,卻沒有哪個思想能經受住考驗。都是虛假,都是毫無邏輯的肯定句,都是一廂情願的相信。
這條路,看來還有很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