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多麼神聖的詞彙啊!
袁長文不敢動,完全不敢動。哪怕知曉母愛並不偉大,哪怕明白自己並不是那麼愛母親。但想要斬殺這份親情,遠不是喊幾句熱血的話語就可以做到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負責,也不需要為任何人負責。
可是,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老媽苦惱?看著老媽終日以淚洗麵?
好不容易,我身為帝國第一人,老媽帶著幾個心腹遠離行政星,在山間鄉野清閑自在。難道自己要親手打破這種清閑?難道自己要告訴她,“你兒子我已經將你斬殺了”?
不對!
這有一個東西卡住了,我再次陷入非黑即白的狀態,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我不能選擇任何一個,因為無論選擇哪個都是局限,都是一種看法。
而看法,就是扭曲,就是虛假的自我定義。
所以,我既不是“孝順”,也非“不孝順”,而是無關孝順。就像在我提起之前,誰也沒想到饅頭一樣,就是這種感覺。
臥槽!
控製!
整個事情還是回到控製未來這個點上,我講這麼多,無非就是依舊想要控製未來,依舊不願意未來發生對老媽不利的事情。
或者說,不願意自己親手毀掉老媽的清閑生活。
這就是關鍵點,我為什麼要毀掉老媽的清閑生活?
我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呢?
自己還是在控製,強迫未來必須是不打擾老媽的清閑生活,強迫擁有一個特定的未來。自己依舊在權衡,仿佛理所當然的不打擾老媽清閑生活,這是一件好事情。
萬一打擾了老媽的清閑生活,老媽悲痛欲絕,然後立地成佛,頓悟成為精神大師呢?
也許對於母親而言,任何成就都比不上自家兒子,但這個說法是真的嗎?
還有,如果兒子知道,自己的離去會讓母親的成為帝國第一人,兒子又會如何選擇呢?
該死!
一牽扯到老媽,我整個人都處於混亂狀態,詞不達意,邏輯紊亂。
我在恐懼,雖然很輕微,但我依舊在恐懼。想著老媽因為我的斬殺而痛苦,每日憂心忡忡,再無清閑和笑容。這時,我就覺得自己惶恐不安。
放手,並不意味著自己就要毀掉老媽的清閑生活。
隻是,任由事情自己流動發展,而我不去控製,更沒有什麼特定目標的未來。
如果需要我毀掉老媽的清閑生活,那麼我會去做。如果不需要,那我就不會去做。
沒有思想的傀儡,就是這樣。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嗎?
那是我老媽耶!
就算關於老媽的自我定義是虛假,就算什麼“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之類的溫馨,屬於一種角色。就算我完全無法確定,老媽是不是我老媽。就算時間不存在,那些兒時的記憶純粹是添加上去的。
就算如此,我依舊不敢確定自己能夠做到,將老媽當成一塊饅頭,不理不睬。
但是,老媽也沒有資格在我腦子裏繼續霸占,不停的吵吵。其他人都可以斬殺,沒道理老媽無法觸碰。
破碎吧,讓我把角色的麵具踩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