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在幹什麼?
袁長文很不舒服,明明已經知曉虛假,卻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斬殺到現在,自己真的有進步嗎?也許有,但是畢竟沒有完成。
而另一方麵,完成與否並不是我能決定的。這一切都像一場電影,我隻是背誦自己的台詞演出自己的劇目,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甚至,根本沒有“接下來”這種說法。隻要考慮到記憶的移植,那麼我根本無法確定自己究竟存活了多久。對吧,看起來這麼多年,有照片有記憶有同伴的肯定,但這些玩意同樣也僅僅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
能證明啥?
隻有承認畫麵元素的真實性,才能承認所謂的畫麵元素切換或者改變。但這僅僅是一種假設,一種應對恐懼的心理安慰。
就像那些狗屎說辭,“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生最大的意義就是開開心心”、“吃虧是福”、“該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不要強求”、“隨緣”……
明明心裏不甘,明明很難受,明明想要打破束縛,管它魚死網破反正老子就是要這樣。這些毫無根據的肯定句,就是這樣輕易玩弄我於股掌之間。
連人生都不存在,還談什麼人生真諦?
袁長文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但並不是什麼大事,越來越覺得袁長文這個角色跟自己似乎毫無關係。從曾經的緊緊抓住,到現在的若隱若現的恍惚,也許這就是前進吧。
如果真的有曾經那個袁長文的話。
雙眼所見,必定虛假。
袁長文突然想起自己很早之前的感悟,如果說什麼“非二”、“真實永無止境”、“那份覺察就是一切”這些核心教誨來自老師,那麼“雙眼所見必定虛假”就是自己的原創。
當然,也沒有什麼原創,因為時間不存在,所以談什麼原創呐。
我看見的,永遠都是畫麵元素。我覺察到的,同樣也是畫麵元素。這個世界不真實,而真實又沒法在這個世界顯現。
一旦真實顯現,那麼就成為了某種局限,不管顯現出來的是什麼,都將變成某種局限某種角色的存在。
不管我在思考什麼,這份思維都不可信,因為是虛假的。不管我看見什麼,聽見什麼,感覺到什麼,都是虛假。
斬殺,同樣屬於虛假的言行思考。跟賺錢、插花、散步等等,毫無區別。一個正在斬殺的角色,依舊是一個角色,依舊隻是舞台上的一台劇目。
至於斬殺之後,能否觸碰真實,那麼完全是一種猜測。我不知道,沒人可以知道,任何宣稱知道的,包括老師,同樣隻是說著一些謊言。
就算最後我真的因為通過斬殺而觸碰真實,我能確定斬殺就能導致觸碰真實嗎?不能確定,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曾經那個上演斬殺的角色是否存在。
萬一,我一直都是觸碰真實的狀態,隻是突然多了一團關於斬殺的記憶,並且非常詳細和完善,還有這麼多的文字作為證明。那麼,我就可以宣稱通過斬殺能夠觸碰真實?
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