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去阻礙火焰的燃燒麼?
我會跟隨魔鬼的低吟,去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嗎?
也許,那根本不是魔鬼,而是天使在吟唱。
這個世界的美好,是真的美好,因為城堡裏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美好這個玩意。
當然,城堡裏也沒有“壞”這種玩意。
我一邊走一邊倒退,想著要前往城堡,又被天使拉住舍不得這個世界的美好。
不需要前進,隻需要放手。
路會自動讓我走過,山脈會自動讓我翻過。
事實上,燒掉衣服就能回到城堡,根本不需要我去擔心。
可是,一旦有我,這本身就意味著衣服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阻礙火焰的燃燒。
有了衣服我才能說話,有了衣服我才能思考。
大家都很正常,似乎根本沒有這方麵的困擾。
在我耳邊低吟的聲音,也是如此勸說著我,還想我展現曾經沒有火焰的時候,生活種種開心愉快和甜蜜。
可惜,曾經的生活除了美好,還有無數扭曲。
我想到自己穿著厚重的衣服,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
想著腦子裏的扭曲主宰著生活的摸樣,就恨不得讓火焰立馬燒光所有衣服。
如今,衣服已經破爛,但外套還是好好的。
並且,似乎隻要自己願意,衣服可以瞬間複原。
坐在桌子邊,溫馨的蠟燭以及撒法著香氣的食物,似乎都在述說衣服的美妙。
因為有了衣服,我才能吃飯。
沒有衣服,我連手沒有。
可惜,不斷炫耀衣服的行為卻漸漸讓我感到惡心,那些歡聲笑語不知何時變成了憎惡的臉龐。
外麵,星空浩瀚,轉眼間,橘紅的太陽緩緩升起,驅走夜裏月光留下的寒氣。
有了衣服,我才能看見這些。
火焰一直都在燃燒,似乎必然會燒掉衣服,已經不是我可以阻止的。
甚至,有一部分衣服會協助我,阻礙衣服的還原,幫助火焰的燃燒。
城堡就在不遠處,但我卻無法跨過那道鴻溝。
盡管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跨過,城堡自己會降臨會籠罩我。
沒有絲毫的幫助,我始終都是衣服,而城堡之中是不容衣服的。
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離開城堡,所有的都隻是幻覺。
袁長文這個角色,由無數件衣服組成的角色,並不是我。
而衣服裏麵沒有人,這些衣服包裹的玩意,也不是我。
我跟城堡是一體的,根本不存在“我”和“城堡”這種分離的說法。
從來沒有離開城堡,沒有一個我,我又要如何離開城堡呢?
而沒有離開,就談不上回去。
鴻溝對麵,一個衣服正在燃燒的角色,是誰?
突然不太明白,這一切究竟是什麼玩意。
我坐在這裏,等待衣服的燃燒。
我躺在這裏,看著火焰慢慢吞噬。
誰死了?
沒有人。
所有詩歌的源頭?
惠特曼就是這種狀態?
我不知道,幸好,也不需要知道。
這些,不過是一件新的衣服罷了。
燃燒依舊在繼續,城堡依舊在那裏,鴻溝還是那麼巨大。
而衣服,似乎還有那麼多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