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的夢境。
很少離開家的人,突然長時間離開家,不到一個星期就會想家。
不管自己外麵多麼風光,就算吃好喝好玩好,但這種突然之間遠離家鄉的感覺,依舊會毫無征兆的襲來。
這些東西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仿佛不想讓壞心情出現,於是壞心情就可以不出現似的。
隻能被動接受。
仔細想想,有什麼可以主動控製的?
哪一個不是被動接受的?
那些看起來是自己主動控製的玩意,真的是自己在控製嗎?
比如,我從客廳走到臥室,這看起來就是我在控製。對吧,我想從客廳走到臥室,於是我就從客廳走到了臥室。
那麼,這種說法已經解決了“我是誰”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時間存在”這個問題,已經認定我這個人就是我自己。
退一步,我們不需要這麼極端。那麼,我能控製我自己可以從客廳走到臥室,突然,外星人出現,用出什麼空間技能,整個臥室都進入異次元。
於是,我就沒法從客廳走到臥室。
可以辯解,比如我們在正常的範圍內討論,不牽扯什麼外星人之類的。
那麼,我從客廳走到臥室,突然暈倒了。於是,我再次沒法走到臥室。
這些,都不是我能夠控製的。
那種在某個範圍內的討論,那種在某個小範圍內可以成立的話語,本身不就是偏見麼。
我隻是想闡述,那些看起來可以控製的,其實並不能控製,隻是看起來可以控製而已。
在這種無法控製卻始終努力去控製的狀態下,焦慮憂愁當然會出現,而且會顯得很詭異。
就像某人不斷跳起,因為他認為這樣自己可以跳到月亮上去。並且,從來不懷疑這一點,隻是認為自己跳的姿勢不對,認為自己跳的時間不對,認為自己跳之前沒有念對咒語之類的。
太多的扭曲在腦子裏,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去相信這些根本無法相信的玩意。
琳琳最近,總是會想到這些事情,但是關於修行,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老師。
或者說,自己的記憶中沒有老師。
如果自己真的失憶,那麼也許關於修行的種種,就是之前阿媽教給自己的。
篝火還在燃燒,漆黑的夜裏,火光的跳動總是別有一番風味。
看看這大自然,看看頭上的星空,這一切究竟有什麼在自己的控製之中呐。
不過,發生好事就認為不控製是好的,發生壞事就認為自己應該控製,這種狀態根本就沒有入門。
有什麼不能扔掉的呐,有什麼不能毀掉的呐。
琳琳突然覺得一身輕鬆,仿佛僅僅是允許那些壞事發生,就能帶來輕鬆自然。
當然,之前這種允許帶來的是恐懼,仿佛自己正在麵對深淵的凝視一樣。腳趾頭都抓緊了,內心牢牢抓住,仿佛在大聲嘶吼不能發生這些事情。
走過這裏,就是自然。
隻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裏可以走過,往往一碰到這種情況,就立刻轉移注意力或者安撫或者壓製。
走過這裏,才是成長。
跟物質無關,跟地位無關,跟年齡無關。
越是承認自己不知道,就越是成長。
越是允許那些恐怖的事情發生,就越是成長。
越是不相信自己腦子裏的各種扭曲,就越是成長。
“所以,我們要掉頭回去嗎?”
琳琳笑著問,此刻的狀態很舒服,不需要在意什麼狐仙或者記憶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