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沈家有女,為解父憂,十五歲女扮男裝替父上戰場,一戰成名。
可凱旋後,朝廷不予其正名。
過了兩年,西唐山起義軍的陣勢越發不可收拾,朝廷慌了,封沈霽月為無雙將軍,奉旨西行除滅反賊廉狗。
西唐官道。
路旁茂密的槐樹林鬱鬱蔥蔥,一行車馬緩慢走過,吱呀吱呀地壓過剛被雨水浸過的土地。
正趕上雨季,幾日趕路時不時下些小雨,這會兒剛停下來,空氣濕沉,天上密布烏雲,倒像下大雨的前兆。
跟在馬車邊行走的素衣女孩揚聲道:“小姐在平賓一戰浴血沙場,立下多少功勳,劍下賊寇無數,更是一舉拿下了賊首,朝廷卻有眼無珠,將此捷歸功於隨行的王家副將,他一舉成了正三品將軍,可小姐呢?”
她冷哼一聲,撇嘴,頗為不屑,“等到如今反賊發展壯大,朝廷沒了法子,就把小姐推出來平反,臨時套上個什麼無雙將軍的頭銜,我呸!我們小姐才不稀罕呢!”
駕馬的少年身型板正,沉聲打斷:“出門在外,休要多言。”
“我替小姐打抱不平,關你這個悶葫蘆什麼事?”
“阿歡,夠了。”馬車內傳來如泉水般清冷的聲音,纖纖柔夷撩開簾子,明眸如月,“我奔赴疆場本就是為了替爹爹解憂,功名利祿我從不曾在乎,我既是沈家之女,朝廷有難,命我西行平反賊人,自應盡其責。”
沈霽月瞧了眼官道,來往的似乎隻有他們一行人,此處安靜的很。
“此番我們喬裝商人前去西唐探查敵情,你如此高調,是生怕別人不知我們的真實身份?”
阿歡支吾:“我……”
沈霽月見她模樣,也不再訓斥,“切記,如今我是敖陵鎮富商之女沈清,可千萬別再一口一個朝廷了。我知你是為我不平,可若是在都城,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可是會招來殺頭之禍的,到時候別說你、我,沈家也要跟著遭殃。”
阿歡無言,自知犯了錯:“是……”
“阿毅,還有多遠了?”
薑毅恭聲說:“約莫還有一個時辰才會趕到西塘村,小姐累了?”
“無事,接著走吧。”
坐在馬車中,沈霽月閉上眼,思緒便飄到了宮廷那日。
花朝節當晚,煙花照都城,熱鬧之際,裴雲舒將她叫到內室,他衣上九條龍紋盤踞,親手點燃一根香燭,“朕受製於玄機閣,不得不將你推出去,阿清,你可願意?”
沈清是她閨名,自裴雲舒登基以後便極少這樣喚她。
沈霽月未曾猶豫,“沈家世代為將,忠於東廷,忠於陛下,此為祖訓,從未改變。”
裴雲舒闔眸,“平賓一戰,朕知你戰功顯赫,卻不曾予你功名,你可怨朕?”
“不曾。”
她與裴雲舒一同長大,自小便在一起,那時他還是東廷的七皇子。沈霽月知道如今局勢複雜,縱是皇帝也有諸多不得已,何況功名利祿身外之物,她更是從未在乎。
半晌,裴雲舒從密格中拿出一份卷軸,“此去西行,朕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交於你——”
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沈霽月的回憶。
馬車猛地停頓,沈霽月整個人向前跌去,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她皺眉,“阿毅!”
薑毅看著麵前十幾個從樹叢竄出來的家夥,目光凜冽,“小姐,有劫匪。”
攔道的劫匪麵露凶光,身穿麻布衫,手持鐮刀狀武器,狠狠地盯著薑毅。
“哪裏來的小毛賊,找死。”薑毅低嗬,一手挪到腰間的匕首,欲趁對方不備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