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得來終覺淺,中州幅員之遼闊,薑逸塵走過的地域還不及十之二三,對於西南地域的了解,除西江郡之外更是寥寥,對於這“魃山夜羽族”顯然聞所未聞。
薑逸塵皺眉道:“魃山夜羽族?從未聽聞中州有魃山存在,至於這部族,想來便與這汐微語姑娘有關了,隻是,這行走於江湖邊緣之,又是何意?”
杜掌櫃道:“這魃山確實不存在,不過意有所指罷了。
數百年前,強盛的中州大舉興兵外拓版圖,於時,軍餉自然是最大問題,蜀地的領軍為解燃眉之急,特設摸金鬼的軍職,專司盜墓取財,貼補軍餉。
越桂之境歸入中州後,不少摸金鬼嚐到甜頭,便退出軍籍,就此留在蒼梧山附近定居下來,成了魃山夜羽族的第一代族民。
他們自知所為之事並不光彩,素來行事低調,為何神秘,便也不難理解了。
墓穴中或多或少總有些長久未見日的神兵利器或是武功絕學,這些不正是你們江湖人所好?
至於‘魃山’二字,便指旱鬼遊山,‘夜羽’二字則寓意暗夜中行動輕靈。”
薑逸塵道:“原來如此。不過,此部族既是如此神秘,您老人家竟也知悉得這般清楚,可了不得啊!”
杜掌櫃聞言忽而稍稍撐起身子,側頭看向薑逸塵,笑意愈來愈濃。
“嘿嘿嘿,你子想知道便直,今兒老夫心情甚佳,告訴你也無妨。你這人生在世,可能逃過生老病死?”
“自然逃不過。”薑逸塵不假思索道,隨後旋即了然,“莫非這族中的哪位大人物,得了什麼重病,是在您老人家的回春妙手之下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杜掌櫃頗為自豪地著:“大抵如此,而我所救之人便是魃山夜羽族的前任族長汐夜。”
“汐夜?前任族長?不會就是汐微語的祖父吧?”薑逸塵依言猜測道。
杜掌櫃微微點頭道:“正是,汐夜與我年紀相仿,年紀相仿的人自然比較得來話,為他療傷治病期間,我們成了至交好友,怎奈他們這一族幹的多是有陝之事,或多或少也影響到他們的陽壽,老夫幫他躲過一次大劫後,他也沒能逃過五年性命,早早去給閻王爺報道了。
現任族長汐衢,不願見其獨女重蹈覆轍,早早夭折,便親自將之送上雲觀,並立下血誓允諾雲觀,若道觀逢難,定當傾一族之力相助。”
見杜掌櫃一時陷入回憶感傷,薑逸塵也是識趣地閉了嘴,候了半晌後才道:“可不知這齊觀主是否也與您老年紀相仿?”
杜掌櫃聞言,瞥了一眼薑逸塵,感歎道:“年輕饒腦袋可真是活絡,如此能舉一反三。”
薑逸塵當即拍了一個馬屁過去:“還不是您老人家教得好。”
杜掌櫃哼了口氣道:“少來啊,老夫和你沒半分錢關係,可不受你的吹捧。”
頓了一會兒後,繼續道:“老夫與齊壽相識時,他也不過不惑年紀。藥堂本為救死扶傷製藥,雲觀為問道長生煉丹,大體上並無太大差異,有機會便互相討教,互相進步,討教多了,話便開了。”
薑逸塵展眉笑道:“杜老可也算是八麵玲瓏啊,與各式各樣的人都得上話。”
薑逸塵這是發自肺腑的誇讚,若非如此,他也絕難打聽到這等陳年舊事。
杜掌櫃也笑道:“可不是,君不見殺手夜梟也正乖乖為老夫捏腿捶背麼?”
“哈哈!”薑逸塵不由失笑。
“哈哈哈!”杜掌櫃也跟著哈哈大笑。
若是有旁人看到這溫馨場景,想必都會認為這是交談甚歡的爺孫倆。
“好了好了,你子可還有何想問的?趁老夫現在心情好,早些,若是沒有,時辰也不早了,老夫得去準備準備那幾味藥堂缺的藥了。”杜掌櫃坐起了身,開口道。
“明早清晨便要出發,可還來得及?”適才在大藥房中,薑逸塵一瞅那杜掌櫃見錢眼開,滿口答應的模樣就覺得太不實際,而今在私底下便直接質疑道。
“當然!老夫從不應沒把握之事。”杜掌櫃胸有成竹道。
“嘿嘿,杜老,既然您有這把握,也不急於這一時,可不知您是否知曉汐姑娘背在身後之物?”薑逸塵一麵話,一麵以蹲下身來,繼續為杜掌櫃捶腿。
杜掌櫃閉著眼,昂著頭,一臉陶醉之意,緩緩道:“當然,那玩意兒的來頭可還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