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塵對石中火不甚了解,卻知季喆亦為聽雨閣中另一不可或缺的智囊,遂不再多想。
不論如何,三饒到來,著實增強了他們這行饒戰鬥力。
“呼~”
薑逸塵長舒口氣,抹了把額上悶出來的豆大汗珠。
摘下帷帽置於旁側,盤膝坐在一塊遮蔽於樹蔭下的巨石上。
雖行的大道,可這路還是陡了些,今日風兒又。
行不過大半時辰,已是人困馬乏。
又趕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狀況,隻得尋這稍陰涼處歇會了。
聽得楚山孤在邊上蹲下,薑逸塵心下不由覺得好笑。
對於這楚山孤,他隻當其是初入江湖,覺得一人瞎晃悠實在無趣得緊,便一路跟來長見識。
好在這人心眼不壞,一路上不僅無甚抱怨,也跑前跑後幫著忙活了不少事。
故而薑逸塵對其多有感激之情,亦以朋友之禮相待,不論其有任何疑問,皆不吝賜教。
眼下楚山孤則在幫著薑逸塵做著一件要事。
一畫卷遞入薑逸塵手鄭
畫卷攤開後足有大戶人家家中八仙桌桌麵大。
這是薑逸塵行路間提前聯係老伯討要來的,江寧郡至嶺南的地圖。
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薑逸塵雖無法像老伯、洛飄零那般,早早對未來之事進行籌謀布局,不過提前留心、防範前路可能遇見的麻煩,還是不難做到的。
當然,他也不單單自己在那瞎琢磨,他會將自己的分析與楚山孤聽,同飛飄等人討教,甚至不憚於和莫殤一起探討。
此外,得益於道義盟靠譜的消息傳遞能力,過了江寧郡後,薑逸塵便同老伯保持著一日一信的消息往來。
所換來的結果,便是他們這大半路程順風順水。
其中或有各方勢力按兵不動之由,仍不妨礙同行者對薑逸塵心生敬佩。
然而,正所謂行百裏者半九十。
現下雖已走過七成路途,可即便隻剩最後一成,仍不可有絲毫鬆懈。
至少薑逸塵不會。
解去布巾,緩緩睜眼。
綠樹青山在眼中連成一片,不見分別。
上飛鳥飛過,他分不清是一隻,還是四五隻。
眼睛的恢複情況還是慢了些。
青蓮膠體隻餘兩日的量,此後再遮著眼亦是無用了。
他低頭看向地圖。
地圖上有條行進路線,與在津州城時夢朝歌要牛軻廉記下的路線相同。
隻是在薑逸塵眼中,那些有成塊圖形的山川湖泊,尚能依稀瞧見。
至於路線……把圖湊至鼻前倒是能看個大概。
這也是他為何特地向老伯討要來這麼大的地圖,還要楚山孤於旁側幫他指明圖上所示的由頭。
若無意外,他們自當照既定路線行進。
可薑逸塵偏偏要在這張圖上找出種種意外來。
他的另一隻手上握著根木炭條,一麵向楚山孤問明圖上詳細,一麵勾勾畫畫。
似是想起昔年剛入江湖時,包打聽賣他的那副江寧郡地圖,不由輕輕一笑。
滿打滿算,自踏出西山島後,已有五年了……
薑逸塵及時掐滅了剛起念的回想。
因為那些輕鬆愉悅之事太過短暫,而接下來便是西山島覆滅,隱娘身死,一樁樁令他不堪回首的過往。
不知過了多久,薑逸塵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沉。
明明是晴朗明媚的碧空,忽而壓來了層層烏雲。
啪嗒!
一大滴落雨擊打在畫卷上,碎散而開。
薑逸塵隻微微一愣,便回過神來。
趕忙收卷起地圖,以防被雨水打濕。
恍惚間,他好像看清了那雨滴落下之處所標注的地點。
——凝露台。
凝露台在凝露嶺上,非是他們需經之路。
腦海中隻閃過如此念頭,薑逸塵已在楚山孤幫助下將地圖畫卷套上絹布收入馬車鄭
大雨隨之掩麵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