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斥聲痛罵後，藥老出氣多進氣少，本便光澤紅潤的麵色愈加漲紅。
薑逸塵發懵之餘，反倒更為老實巴交了。
見得適得其反，藥老又是好一通吹胡子瞪眼，實在拿這臭子的脾性沒辦法，隻得告誡自己犯不著為此生氣，好不容易活這一大把年紀可別因這屁大點事就嗝屁了。
更何況這孩子在外邊的表現有目共睹，不需太過操心。
平複了心緒後，藥老端起老伯那老成持重的氣派，緩緩道：“魔宮那女娃兒熬煉的青蓮膠體，雖是少了幾味藥，但從治療效果而言，已同完整藥方差不離。”
“而且照你來，那所謂的陰陽穀幾無人涉足，飽納精地氣，不論果蔬草木都長勢喜人，那麼穀中所生青蓮入藥後的功效想來非是穀外青蓮能夠媲美的。”
“到底，青蓮才是這藥方的主藥，藥穀這即便有完整藥方，可療效並不見得會好過許多。”
藥老言語稍頓，斟酌著如何用詞，才能向薑逸塵明清楚情況。
“問題便是在這。”
“在那女娃兒開始為你敷藥後，你這眼睛就開始進入治療療程了，那些蠱蟲除去後，後續這段恢複期也尤為重要。”
“偏偏在這恢複期間，你又得應對刀劍殺伐，數次強行用眼，乃至斷了藥，便相當於孩子在長身子時有上頓沒下頓的吃著，到最後還餓了好一段日子，人是活下來，可身子骨所受的傷損很難彌補回來了。”
“簡單，現在這藥方的藥勁不足矣完全刺激雙眼晶體的回複再生，隻能緩慢補足。”
“治愈後，雖能正常用眼，也不會像先前那般輕易感覺到疲憊酸楚，但目力已無法如初，隻能看清七八寸以內的事物，七八寸外則漸變模糊。”
見年輕人隻是靜默地聆聽自己言語，藥老也摸不透其是何心思，問道：“你可明白？”
薑逸塵回以淡淡微笑，道：“塵兒曉得了。”
藥老見狀目露疑色，老眼射出精芒，直勾勾地盯著薑逸塵，似要看出其是否在強裝鎮定。
薑逸塵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旋即苦笑道：“畢竟不會更糟了，不是麼？”
藥老這才將信將疑地收回目光，點頭道：“心態倒是不錯。”
接著道：“這些的用藥我已吩咐下去熬煉了，你子老實在這呆上半月，看恢複情況，我試著改換幾味藥，加強下藥勁，看看會否能提升些許藥效。”
今日之前薑逸塵還未與藥老碰麵，關於凝露台之事，關於自己雙眼的情況，他隻同老伯在密信中提及，藥老卻了若指掌，不是老伯提前知會，便是其特意過問的，當下更是苦口婆心地勸他配合治療，他如何能不動容。
心下百般醞釀，卻知不論何種感激之言，在慈近乎長輩於兒孫的疼愛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藥老顯然發現了薑逸塵麵容上的變化，連連擺手埋怨道：“你這臭子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總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老頭子我看了可不爽快啊，別謝了，謝字出口，就給我提上行禮走人啊！”
聽聞藥老都到這份上了，本已決意開口答謝的薑逸塵硬生生將話語憋回肚子裏。
好在他心中還有一疑問未提，能避免讓局麵僵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