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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零章 師父師娘(1 / 2)

寧靜的夏天。

天空中白雲片片。

遠端落瀑濺起水花點點。

薑逸塵都看不見。

半蹲在楚山孤右手邊。

輕飄飄地道出心中所念。

“楚兄可願講講你這柄刀和刀上這白布的故事?”

“嘿嘿,早就想問了吧,憋到現在可真是難為你了。”

“這倒沒有,初時咱還不熟,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你也知道,我很怕麻煩。”

“哼,那現在呢,怎麼有這好奇心了?”

“現在嘛,念著即將分道揚鑣了,不多了解你一些,以後遇著別人,想幫你吹噓吹噓,都不知從哪誇起。”

“呸!我看你就是饞我這把大刀。”

“不,我饞的是白布,千百枚手裏劍都沒能紮出一星半點孔洞的白布,絕非凡品呐!”

見薑逸塵擱在膝前的左手默默摸索到刀柄邊緣,楚山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裹著白布的刀抓回懷中,夾在左腋之下,一臉防範地盯著盲眼竊刀賊,鄙夷地說了聲:“你,下賤……”

薑逸塵多少能感受到老大哥的異樣目光,卻混不以為意地說道:“平日間也沒見你多寶貝這白布,和光同塵,總是髒兮兮的,現在就舍不得啦?”

楚山孤當然看得出薑逸塵是在裝腔作勢旁敲側擊,是以他偏要吊著對方胃口。

遂夾緊了腋下的刀,雙手撐地抬身往左麵一挪,特地同薑逸塵拉開一臂以上的距離。

薑逸塵見不著,卻聽得清楚,“目視”瀑布方向,輕笑道:“真是個娘們兒。”

楚山孤聞言麵頰上較長的胡子一陣顫動,回擊道:“你才娘們兒!明明心裏好奇地很,偏不肯承認,承認了會吃虧還是怎麼著?”

薑逸塵還是“目視”前方,以一副不屑一顧的口吻道:“你說你不是娘們兒,為何隻敢在挑釁人時才主動出擊,到了真正幹架的時候,卻跟縮頭烏龜似的悶聲不吭?”

楚山孤聽得一臉漲紅,須發皆張,卻不怒反笑:“哼哼,這豈非證明了我才是真男人?隻有真男人才會在娘們兒麵前故意示弱,卻緊守底線,在該爺們兒時毫不含糊!至於那挑釁啥的,嘿,真不巧,是你命不好,那兩回都正巧趕上了我在撒氣呢。”

趕上了?

好像還真是。

薑逸塵回想起同楚山孤於竹林中、於早點攤上的兩次偶遇。

一次是對方正於竹林中體悟自然大道,他誤打誤撞靠近,給了對方試驗體悟成果的機會。

另一次是在早點攤上,俞樂為試探楚山孤,發動了雷霆一擊,卻是淺嚐輒止,一擊即退,激起了楚山孤爭鬥之心,令之未能盡興,偏生他又在邊上,便成了撒氣包。

薑逸塵心下暗歎一聲,自己這臉非但是瘦了,還變黑了呀?

幸而禍兮福所倚,正因這接連巧遇,自己吃了些小虧,讓楚山孤心生愧疚,成了不請自來的強大幫手,否則這一路來所遇之事,單憑他自己當真是捉襟見肘,此時也沒人來陪他解悶。

“不虧不虧。”薑逸塵低聲喃喃,在楚山孤歪斜著身子側耳來聽時,左手擺出副掐算的模樣,偏過頭來嚴肅道,“楚兄方才說的,莫不是尊師?”

瞥見薑逸塵掐指瞎算的模樣,楚山孤險些笑出聲,就想聽聽這家夥能編出什麼花樣來,可當聽到“尊師”二字,他幾乎坐不穩身子就要傾倒。

心下不由作惱:唉,我果然太年輕了,這江湖上玩計謀的,心都髒。

薑逸塵步步緊逼道:“想必尊師定然很尊重你師娘。”

楚山孤將夾在腋下的刀緩緩放下,長歎了口氣道:“不錯,師父很愛很疼很想念師娘。”

聞此言語,聽此語氣,薑逸塵品出其中淡淡的悲意,深知不可再接著調笑了,靜候下文。

片刻靜默中,僅可聞遠端嘩啦落瀑聲。

楚山孤終是開了口:“師娘走的比較早,盡管如此,師父還總當她就在身畔。師娘還在時,師父對其言聽計從,大氣不敢出。師娘去了後,師父便時常對著空氣呼來喝去,過過嘴癮,到頭來也沒敢喊過一聲臭婆娘。”

薑逸塵恍然道:“原來,‘娘們兒’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