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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一章 洞府長辯(2 / 2)

“殺戾最能助長《陰風功》的境界,初時很容易沉溺於其間而不自知,那時候薑逸塵便為教裏除了不少敵患,不然,僅憑一身功法卻毫無功績,又怎能當上黑無常?”

“其後那山獅也好,姬千鱗也罷,這些簍子,說到底,隻是捅的時機不對。”

“於我教而言,一點不虧。”

“可惜的是,這個交易沒能繼續下去。”

“我想,如果他還能是黑無常的話,那我們可要輕鬆不少。”

夜殤舉起酒杯與哭娘子極其默契地隔空一碰後,一飲而盡。

聽到這,幽鬼輕舒了口氣,故作悠哉道:“確實,你們的示好已經給足了,那小子還不接,說白了還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個‘邪門魔教’……”

幽鬼言語未盡,哭娘子已急不可耐地截語道:“他也沒不答應啊,不是在猶豫麼,被跳出來的尹厲給打斷了。”

夜殤和幽鬼舉杯對視半晌,仔細一回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夜殤道:“這麼說,我們還有機會。”

幽鬼道:“不,你想多了。”

夜殤道:“老鬼哥還是覺得不能放任那小子不管不顧?”

幽鬼道:“你還沒說服我,交易這檔子事可說是不存在了。”

夜殤也不惱,自幹了一杯,接著道:“那便說說這小子的品性。”

幽鬼不禁笑出了聲:“品性?你想說這小子顧念舊情?”

幽鬼連連搖頭,粗聲道:“你應該清楚,人性這東西是最為靠不住的,可共苦難同甘,朱家開國皇上黃袍加身後絕口不提昔年乞討之事,更別說對那些落難街頭的流民施以任何援手。”

“人上人尚且如此,又遑論一黃口小兒。”

許是終於作出了擲地有聲的反擊,幽鬼心中暗暗為自己稱快,也利落地幹了一杯。

哭娘子聞言笑道:“老鬼哥此言差矣,這小子現在的處境並不見得好,那些正道人士見了要麼就視為仇敵,要麼便覬覦他一身秘密,反而躲來咱們‘邪門魔教’這邊,日子能過得更舒坦點呢。”

“胡鬧!”幽鬼憤而擊案,“養了條白眼狼,走了便罷了,再回來,可不得千刀萬剮了他,你們就不怕繼續讓他在我們這待下去,遲早再被咬一口,幽冥教便當朝不保夕麼?”

夜殤道:“重點便是在這了,老鬼哥,你覺得除去過往那些仇怨外,那小子,或者說道義盟和聽雨閣,有必要緊盯著我們幽冥教不放,甚至專程做個預案方針來對付我們?”

話已說到這份上,幽鬼倒也不扭捏,大方承認道:“江湖本便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夜殤微微一笑,並不否認,隻補充道:“除非,天要塌了。”

俗話說得好,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見了。

任何仇怨在天塌地陷麵前都不如隻小花狗,還會有人去惦念。

換作以往的江湖,一個幫派或是家族被多方勢力剿滅後,仍有殘餘,起勢之後必得是反將那些實力給除之後快。

然而,倘若這個江湖所依附之地都已搖搖欲墜,那些“殘餘亂黨”便未必會急於報仇雪恨。

幽鬼沒有被夜殤此言擊垮,說道:“這些也不過是你的推論,終究當不得真,保不齊他順手就捅咱們一劍。”

為免雙方陷入無意義地推理拉鋸,哭娘子隻得站起身來再次幫腔,做個總結性陳述。

“其實咱們教中最重要的,不過是丹藥和人。”

“隻要人還在,丹藥總有機會去煉。”

“江小子所看到的,已是咱們這最壞的一麵了。”

“但他能拿這些人做什麼?”

“也難拿出更好的方法來安頓這些人了。”

“至多來找我們討個說法。”

“而隻要這天塌了,或是變了天,這說法也便不需要了。”

“至於江小子能和我們牽扯上的仇怨,無非是丹霞山莊追屠無相門,以及西山島那一遭聯合奇襲。”

“丹霞山莊已被血洗,後續事宜是兜率幫妄動心思,與我們無幹。”

“西山島那一回,大家都有摻和,這江小子本來也是為報這仇拿地煞門開的刀。”

“然,世事多變啊,他還沒來得及對我們下手,就不得不接受小夜夜的厚邀,成了我們的人。”

“現在的他,還真難直接對我們下手。”

“總而言之,我和小夜夜都認為,朝廷那邊已阻止不了洛飄零回到江寧郡了,殺手夜梟又在蜀黔一帶殺的興起,雖說極難無止境地殺下去,但這兩點的存在於朝廷而言可謂如鯁在喉。”

“畢竟朝廷最近暴露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二人在兩地各司其職,很可能殃及朝廷幾方勢力的原有布置。”

“坐視不理,吃的可不僅是啞巴虧,還可能丟了大局。”

“朝廷那邊早晚會出招,而我們則要做好應對朝廷動作的準備,莫要再給朝廷當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