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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零章 貴人貴馬(1 / 2)

夏日也並非無時不刻洋溢著熱情。

卯時過半後,天穹才慵懶地睜開惺忪睡眼,慢條斯理地擦亮麵容。

山林草野間的生息卻是早早被驚起,蟲鳴鳥噪此起彼伏,綿延近四十餘裏地。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人一騎,裹挾著風塵於黃土綠地間或奔走馳騁或騰挪縱躍,大抵是往西北方行進。

跑馬不走尋常路,顯然不是為了趕路,而是在躲避著什麼。

跑馬的是薑逸塵,自然在躲來追殺他的人。

約莫一個時辰前。

夜未盡,天未明。

薑逸塵劍挑紫夜軒五人眾,卻也陷入了新包圍圈中。

最先趕到場的五個幫派無意僭越朝廷嚴規,給了他個擇路而逃的機會。

薑逸塵一點都不客氣且欣欣然地接受了。

既是擇路而逃,優先考慮的便是去向。

藏身市井渾水摸魚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有紫夜軒這前車之鑒,薑逸塵沒有半分把握其他江湖草莽的品性便要比紫衣侯來得好,索性不去做賭,反將自己弄得束手束腳。

何況蜀黔兩地深山老林頗多,利於藏身匿形,夜梟歸林,蹤跡難尋。

之後便是挑路線,也相當於是挑當前去路上的對手。

他挑的是西北去向上,站位離他不遠不近的一組為突破口。

隻要這五方人馬人心不齊、不往一處使勁來留他,那麼彼端五人來此更多是站場做樣子的,既不願當出頭鳥,又不想被冷眼指謫。

究其根由,或與整體戰力相關,或是幫中未下死令而主意未定。

薑逸塵則顧不得那麼多,不論是對方心有怯意還是消極待戰,哪怕是個陷阱,他也隻能從看起來最為鬆懈的防線處謀求脫身之路。

好在他的判斷沒出差錯。

且好巧不巧,這五人正是來自烽火樓。

彼時鄭侖、陳岐命喪於黔墟一事尚未被察覺,這五人也隻是奉幫中所命在這小鎮上的另一端巡夜搜尋那神秘殺手的蹤跡,哪知運氣這麼好便給撞上了。

然而,五人在江湖上隻算二流實力,合五人之力想必才勉強能與那圓月鐮者打個平手,直麵以一敵五還能手刃圓月鐮者的殺手夜梟好像不見得是什麼幸事。

當夜梟朝西北麵飛掠而來後,深有自知之明的五人離得最近卻不敢造次,象征性地做了番攔截,便裝作不敵,轟然退散。

再從攔截者,轉作心有不甘的追擊者,窮追不舍。

有這豬一般的對手放水,薑逸塵樂得笑納大禮,配合著這五個土雞瓦狗將戲做足後,施展開輕功揚長而去。

當今江湖上輕功高手不少,可能追上白無常葉淩風的人卻不多。

尚為幽冥教黑無常時,薑逸塵的輕功已能同白無常不分伯仲。

可當修為不斷精進,對《無相坐忘心法》的理解不斷加深,薑逸塵對自然之力地掌控也愈加醇熟,其中的飄然出塵之感運添足下隱有馮虛禦風的態勢,現如今,便是葉淩風也難以望其項背。

有此腳下功夫,非是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誰人能追上薑逸塵的腳程?

故而,薑逸塵很快便同追襲各方拉開了距離,撲入山林之中。

奔逃近二十裏地,還能跟在薑逸塵身後五十丈範圍內的更是寥寥無幾。

但薑逸塵也無力再將身後尾巴甩掉。

一來,與紫夜軒一戰內力耗損本便不小,還能強撐至今全賴身上所備丹藥的功勞。

二來,隨著他的行蹤暴露,大批圍追堵截者聞風而來,為盡快甩脫他們,他又是負了些新傷,盡管多為皮外傷,可終歸是於心神有損。

本以為隻能拚意誌力就這般奔逃下去,直至在樹林間偶遇了匹野馬。

這馬自然不是普通馬。

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行路如風。

是匹外域良駒,乃汗血寶馬近親,號稱月下赤兔。

這類馬在中州是否僅此唯一不得而知,卻足夠稀奇罕見。

至少薑逸塵一生至此也獨見過一匹。

這匹馬正是那隨著怒霹靂在沙場上對壘廝殺,陪著怒霹靂在江湖上自甘墮落,為怒霹靂身死而彈淚,在晉州城外救過薑逸塵性命的黑將軍。

兩年之前,薑逸塵同黑將軍做了個簡單約定,若入蒼梧山後五日未歸,黑將軍便去野自在。

因為他不是死於意外,便是成功混入了雲天觀或幽冥教,不論哪種情況,都不再適宜常同黑將軍接觸。

隨幽冥教回西江郡後,他倒也曾瞥見過這黑貨的身影,礙於被鬼耳堂的眼線察覺,便沒有去確認。

而今在此危急關頭再遇,不知是因緣巧合,還是有貴人相幫,薑逸塵是沒能從黑將軍給予的回應得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