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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六章 異變突生(1 / 2)

涼秋已拉起夜的帷幕。

新月才緩緩攀上樹枝頭。

繁星還未跑出來相互串門。

目之所見晦暗不明。

草枝樹杈在微風中輕搖慢曳,猶如亂鬼群魔幽幽起舞。

過耳風聲成了瘮人的哭嚎嗚咽。

這般環境下,莫說女子,隻要是膽色不足或少走夜路的人都很難不戰戰兢兢。

鬼魅妖姬確實不常走夜路,卻不缺膽色,在她觀念裏,鬼怪一說不過是惡毒狠戾之輩的代名詞,便談不上有何懼意。

隻是從白天追到黑夜,其內心已同黑袍裹縛下的胸前波瀾般難以平靜。

在確定出現於蜀黔一帶的是假殺手夜梟後,鬼魅妖姬便披星戴月地趕往江寧。

不論菊園,還是聽雨閣,都在江寧。

去路途中,平海郡所發生的大震蕩,以及關乎莆田少林金印北遷的風聲傳出後,鬼魅妖姬便果斷改換了目的地,朝南少林進發。

女人有種不講道理的直覺,更何況鬼魅妖姬已發現了兜率幫、埠濟島及殺手夜梟之間的鬼祟作為,再通過一路聽聞的江湖近況,很容易將這些事串聯起來,窺見其中的端倪。

既然吃了大虧的是紅衣教,盡管沒有確鑿證據,她還是將始作俑者鎖定在聽雨閣或道義盟上。

更肯定薑逸塵必在其中。

那麼她便有很大的機會在去路上邂逅對方,完成她的複仇。

初時的發展如她所願。

她與薑逸塵之間久聞未曾一見。

可在路過那茶鋪之際,隻一眼她就幾乎斷定那相貌平平的江湖客即是殺手夜梟無疑。

隻可惜那不講理的第六感讓她一眼看破凶手偽裝之餘,卻也打草驚蛇了。

薑逸塵顧不得多想奪路而逃,她也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當下回想起來,就從那一追開始,她便落入了下乘。

她是複仇者,實力不說絕對碾壓,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手到擒來。

隻要她不急於動手,讓目標獵物知道她的到來,感受到她這位獵手的殺意,獵物便當陷入惶惶不安的狀態,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小命遲早落她手裏。

可當這場複仇戰逐漸演變為一場追擊戰後,她的實力優勢便大打折扣。

隨著追逐深入,她已深刻認識到僅在輕功造詣上,難望薑逸塵項背。

若非靠蠻橫的修為撐著,早就跟丟了對方。

說來真要被甩脫開還是好事。

咬著牙硬挺過來,再想打退堂鼓,為時已晚。

不難看出那小子也是想明白了,既然她殺意已決,沒有挽回餘地,一味逃竄躲避不會有結果。

與其時刻提心吊膽,乃至妨礙到他們所謀的大計,不如反過來先解決了她,永絕後患!

騎虎難下便是鬼魅妖姬的切實處境。

不知又追了多遠,更不知已追到了何處。

總之,天色已暗,視野中徹底失去了殺手夜梟的蹤影,也不聞其遁去的聲響。

鬼魅妖姬沒有一下子就減緩腳步,僅是眨了眨眼,舒緩舒緩被秋風吹得幹澀無比的雙眸。

朱唇輕吐濁氣,心知一場惡戰即將到來。

就在她神思幾近最為鬆弛的一刻,已無多少潤澤的眸子猛然微縮,曼妙身形以極其扭曲的方式停滯於半空,而後整副身軀竟被一道耀眼灼目的星輝貫通,炸散於無形!

原來,那一彈指間,一人一劍自鬼魅妖姬視野盲區的虛無黑暗中殺出,如蟲蟄伏,動若驚雷,薑逸塵以驚蟄秘術守株待兔,在最適宜遞出殺招的丈許距離悍然發動雷霆攻勢,又借暗啞劍的特性瞞天過海,以致劍鋒離身不過一尺之距,鬼魅妖姬才驚覺有異,匆忙躲避。

如若不是鬼魅妖姬,無人能有這等鬼魅身法逃過必死之局。

劍芒過處三丈開外,便是一身黑袍都難掩蓋住其下隨劇烈喘息而起伏不止的身軀。

淡淡清輝下,那不見血色的嫵媚麵龐顯得格外醒目,卻與紅顏枯骨無異。

當真是躲開一回“無常索命”的鬼魅妖姬隻有這一瞬喘息之機,馬上又迎來了薑逸塵步步緊逼、疾風驟雨的攻勢。

心下暗罵,自己要是這片暗林中的清月,那薑逸塵就是無人管教、隻想將自己撕碎的瘋狗!

先前薑逸塵充分貫徹了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的戰術思想,令她叫苦不迭。

現在則欺身近前短兵相接,以規避開她綠絲絛的遠攻優勢,意圖靠劍法對壘打出壓製。

要不是這小子確實是自己的仇家,鬼魅妖姬確實會對其戰術素養心悅誠服。

眼下,她可不會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噹噹噹!

雙劍交擊不斷。

縱然薑逸塵占了先機,鬼魅妖姬仍能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渾不發怵。

就像她額間那朵倒立青蓮,可以像現在這般顫顫巍巍,也會有花瓣緊簇之時和盛開綻放之際,但絕不會被摧毀湮滅。

沒有多少人知道那青蓮花紋的由來,但這種事從不缺好事者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