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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1 / 2)

父親叫來了收糧食的販子,家裏有一百多袋子的麥子,還有三四十麻袋的苞穀。

小麥一公斤兩塊四,苞穀一公斤一塊九,父親把庫房裏麵裏裏外外的糧食都打掃了出來。

院裏子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父親在家裏找了本我們兒時寫作業的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盯著販子師傅的稱一袋一袋的過,然後認真的記錄在本子上。

稱完所有的糧食,已經大半天過去了,父親和販子師傅呦喝著扛起一袋袋整裝好的糧食送到了停在門口的車裏。

我嚐試著扛起沉沉的口袋,可幾次後就徹底宣布投降。父親又氣又好笑的說。

“真是成了隻能握筆杆子的人了。幾年的五穀白吃了。”

販子師傅聽了父親的話,像是有點給我抱打不平的樣子。

“握筆杆子好啊,可別像我們一樣做莊稼人,辛辛苦苦一輩子,老了還沒個安生。”

販子師傅這番話讓父親的臉色有點難堪,父親不在乎他說莊稼人辛苦,而是在乎他那句老了還沒個安生。

我沒有回答他倆的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有點埋怨,我不也是莊稼人嘛,隻是多讀書了兩年書,像他們那樣少吃了兩年苦。埋怨之外,我又有點慶幸,慶幸當年母親一再要求我繼續讀書,要不然我估摸著我還真吃不下來父親曾吃過的苦。

搬完了袋子,父親請販子師傅坐屋裏喝口茶歇一歇。我聞到父親和販子師傅身上一股濃重的汗味,那味道甚至讓我有點窒息。

伴隨著這股汗味,我的心頭一陣酸楚,我想起父親和母親彎著腰揮著鐮刀,在烈日當空的午後,埋沒在麥田裏,不停地割著小麥,一趟回來,腰已經酸的直不起來,長時間的低頭,讓臉部充血嚴重,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像淌水似的往下流著。

那些年機器還不盛行,父親老說,機器會把麥頭打碎,太浪費了,簡直就是在作孽。

每到割麥子的七月中旬,印象裏村裏的人家就會請來很多操著外地口音的人,後來才知道這些人中除了有四川人還有一大部分是河南人。

這些外來的人割起麥子很厲害,一個人一天能割兩畝多地,一畝地起初是六十塊錢,後來隨著工價上漲,慢慢的變成一百塊,一百二。

不知道哪一年開始,外地人再也不來割麥子了,父親說器械化越來越普遍,再去請人太不劃算,那一年父親就雇了割麥機,機器一發動,呼啦啦一陣子,麥子就整整齊齊的躺在地裏,像熟睡的嬰兒。

割麥機割麥子是快,父親在前邊盯著,母親帶著我和哥就在後邊捆麥子,捆好了三個一堆的摞起來,母親說如果遇到天氣不好,就要五六個的摞一堆,那樣雨水就不容易滲漏,等到天晴了,再一一攤開,稍微一曬,就可以裝車裏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