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幾箱行李,昨天全運過來肯定會整理到半夜,影響別人休息,放著也礙事。索性先寄存在房東大姐那,今天上午再運過來收拾。
箱子裏是他的衣服,多年來積累的手稿和雜物,還有些加濕器之類的小物件。雖然任明堯說客廳書房都可以用,但他還是把絕大部分物品都放在自己的臥室裏。
冬天的衣物帽襪單獨封在一隻箱子裏,他沒有打開,因為住不到天氣轉冷的時候。
任明堯看著他忙進忙出,把那隻箱子直接放在飄窗上,“怎麼不拆?”
“都是最近用不著的東西。”程識說,“拆了走的時候不好帶。”
不知是否錯覺,這句話說完,房間裏的氣氛有一瞬凝滯。
任明堯是想幫忙的。但程識覺得,歸置自己的東西隻有自己做起來最得心應手,隻讓他陪程曉君玩一會兒。
來這麼多天,程曉君跟他還是保持著彼此不熟的狀態,平時都沒什麼互動。任明堯對全體人類幼崽都沒什麼好感,不針對任何一隻。但既然程識開了口,就勉強離得近點,實際上還是各待各的。
三個人話都不多。程識隨口一句坦言,讓原本就不熱鬧的房間氛圍又雪上加霜。
任明堯氣悶地別開眼,盯著他床上的舊鐵盒轉了話題,“那這個呢?也不開麼?”
“啊……哪個?”
程識忙著安頓自己的電腦和畫畫設備,全部配置恢複成平常工作時使用的狀態,才覺得舒服了,轉頭看向床上那隻掉漆的餅幹盒。
剛剛就隨手一放,不是什麼常用的東西,轉頭就忘了,“這個裏麵裝的是小時候收集的零零碎碎,我都不記得有什麼了,也都用不著。”
程識拿起餅幹盒,放進衣櫃下的抽屜,看起來並沒有要跟他分享的打算,“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整理完了。
不僅沒打算跟他分享,甚至還要把他趕出房間。
任明堯假裝沒聽出來,彎腰在程曉君頭頂揉了一把,象征性地完成和孩子互動的任務,又在房間裏踱著步子轉了一圈。
剛才看著還有那麼多行李,整理好之後全收納在房間各處,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每樣東西都在恰當的地方順手就能取用,還不顯得淩亂擁擠。
換了是他,怎麼也收拾不成這樣井井有條的樣子。程識不讓他插手是對的。
這些平日裏經常使用的物品都帶著主人的氣息,再按照主人的習慣布置,一下就把這間清清冷冷的樣板間變成私人領域,染上了名為程識的溫度。
“宋子揚說明天晚上過來吃飯。”他沒話找話,想在這裏多留一會兒。
“好啊。”
“你怎麼不問問男的女的?”
“……”
程識揣摩不出這話什麼意思,就保守地說,“都可以啊,交什麼樣的朋友是你的自由。”
這個回答顯然沒有取悅到任明堯的心。
他走之後程識才想到,會不會是自己先前說要招待朋友過來小聚,所以他也較勁似的叫個朋友來家裏做客。
光是想想都過分幼稚,應該不會……
……吧?
“他是不是,想介紹朋友給我認識啊。”
想來想去還是這個可能性比較靠譜。程識抱起被冷落的人類幼崽,一本正經地進行對話,“小君長大了可不要學任叔叔那樣……明明不是壞心,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
“啊。”程曉君多數時候都不太明白這個大人在嘮叨什麼。他還無法理解太長的句子,隻能抓取模糊的關鍵詞,配合語氣和表情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