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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點頭,“是好多了。”
“坦白嗎?”
“坦白。但我得想想從哪裏說起。”
“好,我等你組織語言。”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賴恩過來打招呼道:“陳鋒,我們得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什麼時候走?”
陳鋒回頭正欲說話,鍾蕾卻惡狠狠的瞪了賴恩一眼,“我們還有話說!你們忙你們的去!”
賴恩脖子一縮趕緊跑路,怪怪的。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十點過,明天終究有事,人群陸陸續續的散去,就連服務生在收拾現場後也各自離開。
歐胖子就在采薇廬的客房裏安頓下來了,龍叔照顧他。
宋思羽畢竟大家閨秀,得回家。
最後采薇廬裏隻留下數人,盧薇、鄭柔、胖子、龍叔。
等人都走差不多,陳鋒與鍾蕾回到院落中間的小桌前坐下。
桌上還擺了新換的零食堅果和飲料,以及一杯熱乎乎的濃茶與果汁。
陳鋒端著茶杯,開動銀河人類的大腦,整整思索了近半個小時,才緩緩壓低聲音開了口。
“我的夢是真的,不是夢。”
鍾蕾心中驚歎,但麵上不動聲色,隻道:“你繼續講,我都聽著,不用管我。我安靜聽。”
陳鋒點頭,“我看到了未來,經曆了未來……很多次。”
接下來,全程都是他在講,鍾蕾在聽。
她努力保持安靜,當一個完美的傾聽者。
鍾蕾聽到驚險處無數次幾乎要掩嘴驚呼,為他擔心。
但又一次次聽到他真的戰死沙場,擔心變成了現實,懸著的心以很詭異的姿勢一次次落地。
她盡量不想去打擾陳鋒的講述,但這個漫長的故事聽著實在太磨人。
他這一講,便是整整四個小時,時間走到了淩晨三點半。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我心裏一直裝著的也都是這些。一開始我以為是夢,但我帶回了你的歌,也帶回了別人的歌,還有《狂人猜想集》與星鋒研究院正在弄的這些東西。未來一直在被改變,我想贏一次。”
陳鋒雙手交叉,平靜的看著她。
鍾蕾沉吟很久,努力的消化陳鋒所說的一切。
良久後,她說道:“我們從最開始你抄我的歌時說起吧。”
陳鋒道:“嗯,我要再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給你創作的所有歌曲本來都是你的。我也拿你的歌賣給了很多人,你心中我是你知音的感覺是錯覺。會那樣是因為歌本來就是你的,你會輕易受到觸動。”
鍾蕾點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欺世盜名的無恥竊賊,沒有我希望的那麼好,你蹉跎了我很多世。對吧?”
陳鋒:“是的,現在你都知道了。你恨我也罷,討厭我也罷,甚至你不信也罷,都沒有關係。”
鍾蕾表情複雜,再問:“真的沒關係?”
陳鋒雙手交叉,“其實還是有一點,但我也沒辦法。”
“你可真是不坦誠呢。”
陳鋒:“反正我有考慮過,可能你對我的感情都是幻覺。之前我不敢說,現在我確定你能完成《晨風》,我敢說了。”
“我想想先。”鍾蕾陷入漫長的思索,神情變得肅穆。
良久過去,她幽幽長歎一聲,“這狀況也太燒腦了啊!”
陳鋒聳聳肩,“是啊。但別的事情你不用管,你隻管我們的事。哪怕你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都好。如果這樣能讓你高興,都好。”
“畢竟和你比起來,過去的我平凡卑微不值一提,我根本配不上你。我曾經騙自己要一輩子當個演員,心安理得的承受你的垂青,但我發現這件事讓我心神迷亂,讓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幹擾,我甚至無法想明白到底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鍾蕾揉了揉太陽穴,搖頭,“等等,你先別說話,我再緩緩,腦子有點亂,得再捋捋。”
陳鋒在忐忑中等待審判。
哪怕她之前把情話講得再好聽,但陳鋒認為她一旦發現一切都是幻覺時,心中難免再生變化。
良久過去後,鍾蕾:“你告訴我,你一開始抄我的歌是為什麼?賺錢?”
“有一點這種目的吧。其實我本來也挺不好意思,但你當時對我態度太惡劣了,我氣不過。”
鍾蕾:“所以你就搶了我的作品?”
“嗯。”
鍾蕾突然笑了,“不奇怪,這就是你的性子。當初你教我忽悠林有德,我就知道你是個蠻腹黑的人。”
陳鋒尷尬點頭,“是的。”
“那後來呢?我們都變成朋友了,還抄我的歌?你專業殺熟啊?”
陳鋒:“咳咳,逮著你抄是因為你最厲害,拿你的歌讓你唱,肯定能紅,最保險。我需要盡快積累財富,所以我選擇最保險也最輕鬆的方式。”
“那麼我們事業都起步了,你和歐胖子也搭上線了,還抄我?還騎摩托衝到車禍現場來抄,還站火堆旁給我彈吉他,又是為了什麼?”
陳鋒更尷尬,“因為我發現你強得太嚇人了,甭管我怎麼抄,好像對你都沒任何負麵影響,你寫的歌還越來越好。我希望壓榨你的潛力,讓你留下更多東西。”
鍾蕾:“比如說?”
“浴火、自我燃燒、八音盒裏的所有歌,當然也包括《晨風》,都是你曾經沒創作出來的作品。《夢遊室女座》也是,我之前也聽過,但你沒給我抄的機會。”
“合著我就是個自發式韭菜,你越割韭菜越茂密是吧?”
“其實我把你當用了生發劑的綿羊。”
“我打死你。”
鍾蕾錘了他幾下。
陳鋒迷惘,“你不生氣?”
“當然氣。”
“但你這……”
鍾蕾突然岔開話題:“你一開始沒打算拯救世界?”
“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不到。”
“但後來你還是去了。”
“我本來隻是想好好的當一次兵試試看,弄明白自己究竟怎麼死的,能不能多活幾天,誰知道這一去,就沒辦法回頭了。”
“這是你的性格。你和我一樣,不敢輕易打開心防,一旦讓別人走了進來,就掙脫不了。”
鍾蕾喝了口果汁,再道:“你剛說你從第四次之後,每次都去打仗了對吧?”
“嗯。”
“每次都死了?”
“嗯。”
“軍營裏的朋友呢?其他人呢?”
“都死了,一直在死。”
“唉,在你的世界裏,人類已經滅亡了七次。”
“對,我正在努力讓第八次不要發生。”
鍾蕾突然輕柔的問道:“你難過嗎?”
“還好吧。”
“又騙人。”
“啊?”
“還想騙我?你當我瞎?看不出你成天鬱鬱寡歡,心裏藏了個銀河係似的那麼心事重重?”
“好吧,還是難過的。”
“能給我具體講講你和戰友們的故事嗎?”
“好。”
她知道了唐天心的存在,起初是有些吃味,並在心中暗自罵別人不檢點,但後來她知道了那個時代的人類本身思維就處在被控製的狀態,做出什麼事情都合情合理。
再後來,她聽到陳鋒與唐天心的女兒一次次的無法降生。
陳鋒講述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個旁觀者,可鍾蕾能從他微微顫抖的語氣裏察覺到他的心情起伏,眼淚卻又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