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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接受命運。
該放棄幻想了,這次我的確贏不了。
如果人類真是螞蟻,在宇宙中還有無數巢茓那該多好。
可惜沒有。
我們隻在地球,隻在銀河係。
我們是如此的孤獨且渺小。
一切已成定局。
自從人類文明以落後無數年的時間走過猿人的階段,誕生在地球上時,便注定了今天的局麵。
如果地球人真擁有可能最完美的潛質,大腦裏的量子風暴真能及得上宇宙之複雜,那麼這反過來卻又隻能說明,地球人可能本就是宇宙中最晚誕生的文明。
在這場由無數文明參與的宇宙級賽跑中,地球人已然落後了太多年。
哪怕接下來的賽道還很長,但吃不住前麵的先行者會在沿途扔下避不開的地雷,地球人追趕亦是徒勞。
陳鋒對命運也有新的認知。
過去他曾不隻一次在心中怨恨當年發射旅行者的那群人,堅定的認為正是這些人的狂妄無知才帶來了末日。
但現在他變了想法,即便沒有旅行者計劃,人類的存在一樣遲早會暴露在宇宙中。
這可能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也可能發生在二十五世紀,甚至三十五世紀。
除非地球人放棄自己的潛力,否則戰爭的命運不可逃避。
但這潛力又怎能說放棄便放棄呢?
且不論想不想,本來就沒辦法做到。
除非主動走向滅亡,否則人類怎會不前進?
在前進的道路上,地球文明必然會被迫或是主動的參與到宇宙的殘酷競爭中。
或許不是每個地外文明都充滿惡意,也有善良的異族。
但人類前進的腳步一天不停,便一定會在某年某月某天遇到某個極為強大且不可抗衡的惡意文明。
哪怕屆時的人類文明已經比複眼者更加強大,也不見得有用。
誰又能知道宇宙到底有多大,別人到底發展了多少億年,文明等級到底有多高呢。
當然,陳鋒不服氣的點卻是在於,他認為地球人被盯上時實在太弱小了,抗風險能力實在太低,別人隻是一次簡單的注視就注定覆滅。
敵人來得太早了。
別人都不給機會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恰如兩名劍客決鬥,實力偏弱的劍客努力修煉幾十年,準備奮力一搏,實力更強的劍客卻啪的反手摸出把AWP。
本來就更強,穩操勝券,你丫還帶熱兵器。
簡直卑鄙無恥!
在你們的立場,你們可能覺得理所當然,但這不妨礙我的不甘。
棱形戰艦艦隊終於漸漸靠得近了,並驟然停在前方。
敵艦尖錐的前端正對著太陽穹頂之內。
然後,百萬棱形戰艦仿佛被掰開的橘子一般,中部微微打開一個裂縫,一隻又一隻刀鋒螂飄蕩而出。
同時,棱形戰艦的頂端又驟然泛起灼目白光。
檢測儀器顯示出那裏正在發生能級超高的能量反應。
超高功率的《世外之歌》,在太陽係內驟然奏響。
一枚又一枚涉粒子炸彈正以極快的速度醞釀著。
太陽係內的空間突然開始變得黏稠,呈現出大麵積的暗能量化。
量子通訊儀裏給出警報,顯示出位於太陽係中心的太陽內的核子反應強度驟然拉高了百萬倍。
原本幾十年才能一見的太陽黑子爆炸,正以每秒上億次的超高頻率迸發開來。
依然是熟悉的味道,複眼者一來就拿出了足以碾壓人類的可怕手段。
先前那球型戰艦中發生的爭執,可能正在於此。
如果球型戰艦等到這批真正的棱形戰艦,那麼人類自然毫無反抗之力。
但或許是由於球型戰艦的真正操控者,那五十五個複眼者的本體渴望功勞,且又托大,堅定的認為靠著四十隻刀鋒螂便能殺盡人類,所以才貿然舉動,並最終落得全軍覆滅。
當然,那做出決策的複眼者也很清楚,即便它自己死了,也不影響大局,反正後麵還有人呢。
此時的陳鋒則操控著星鋒巨像緩緩往前飄去。
他咬牙切齒,瞳中帶火。
算了。
這次我接受滅亡的命運。
但古人雲,螻蟻尚且苟且偷生。
我知道我是螻蟻,但我不接受閉目待死的命運!
我讓你嚐嚐手指頭被叮一口,然後被我毒得火辣辣的劇痛的滋味!
陳鋒開始集中精神,將自己的大腦思維與星鋒巨像完美鏈接在一起。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
星鋒巨像長近一公裏的指頭微微彎曲,捏緊了手中兩把類統一力切割戰刃。
巨像的胸膛開始如人體般微微起伏,像是正在深呼吸。
數量龐大的正電子轉化源質被投入瘤球引擎中。
附近的戰艦與戰機喇叭內受到輻射影響,驟然響起陣刺耳底噪。
陳鋒第一次開啟了屬於人類的曲率飛行狀態,一層淡淡的曲率泡將他牢牢包裹。
此時,在他的身後,科研空間站、工程艦、醫療艦等等功能單位正在快速後撤,戰艦與作戰裝甲還在快速整備陣型。
既然壓製不住《世外之歌》的功率了,那麼人類艦隊必然要麵對涉粒子炸彈的掃蕩。
如今人類有豐富的對抗涉粒子炸彈的經驗。
戰艦組成陣型時不再原地靜止,而是擴散開來,大型戰艦相互間保持超過三百公裏的距離,保持隨機運動,防止被直接把炸彈投放到艙內。
並且新型多功能戰場掃描儀可以快速檢測涉粒子炸彈醞釀時的異常波動,協助戰艦和小型作戰單位完成快速換位。
外麵,在數千萬的刀鋒螂陸續飛將出來之後,太陽穹頂之外的棱形戰艦陣列再次變化。
棱形戰艦不再聚合在一起,而是開始以中程折躍的方式不斷向四麵八方散開。
同時,隔空大量投放的涉粒子炸彈造成的劇烈連鎖爆炸開始了。
人類艦隊集中的這片空域被無數飄飄蕩蕩的“鬼火”炸彈籠罩。
逃生艦隊那邊也差不多情況。
幸好火種艦與萌芽艦在動力和護盾方麵均有特別強化。
過去的經驗又起到了不小的幫助,人類總體傷亡情況不大。
真正對人類造成殺傷的,是作戰單位在挪位過程中,時不時莫名其妙的被些監測不出的暗色黑團“吃”掉半截。
與此同時,除喚醒度已經提升到35%之上的銀河人類之外,絕大部分人的思維模式開始在無形中發生改變。
超高功率《世外之歌》的滲透與影響實在太強,等若將所有人都放到了製造涉粒子炸彈專用的邏輯化思維培養倉中。
雖然《世外之歌》隻能改變思維模式,不會從根本上扭曲人的三觀,但當駕駛員的思想變得呆板僵化後,變向能力失去了隨機性,更容易被涉粒子炸彈預判,傷亡速度驟然加快。
陳鋒對此也沒辦法。
他有些自顧不暇。
星鋒巨像對涉粒子炸彈具備較強抗性,但如果被投放到內部引爆,後果難料,所以他一樣也得在曲率運動的狀態下進行大範圍盤旋機動。
又幾十秒過去,外麵的棱形戰艦徹底完成變陣。
這陣型倒是讓陳鋒有些看不懂。
百萬棱形戰艦均勻分布在太陽穹頂之外,相互間隔保持高度一致。
棱形戰艦頂端的強烈白光卻並非重炮,而是從戰艦頂端如樹根般分叉成數條,橫向彌散出去,化作粗壯的弧線電芒奔騰往前,再與另一根來自另一艘戰艦的白色電芒鏈接。
沒要多久,這些棱形戰艦頂端白光兩兩相連,在太陽穹頂之外又組成了一張新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