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天令再次麵對這樣的窘境，如何向施莫開口說？
他已經怕了，上次跟邱小蔓說完後，造成的傷害超出他的想像。
他想，或者寫一封郵件給施莫，好好的編一個理由。他絕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施莫，並且，估計施莫也不相信。
他也很清楚，盡管公司的銷售量大增，利潤也進入快速增長期。但這些賺到的錢，卻不必須交給那個剛加入的組織支配，或者，這個組織會發給孔天令一份合理的工資。
回到家後，孔天令找準時機，對陳淑然平靜的說：“淑然，以後我們要節衣縮食，計劃好這幾年的預算開支才行了，我們還要供晴晴上學，要讓她過好一點，我們吃少點穿少點無所謂。”
陳淑然驚訝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孔天令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陳淑然繼續問：“公司要倒閉了嗎？”
孔天令說：“不是，相反，公司的業績增長得很快。”
陳淑然問：“哪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孔天令說：“一時很難解釋清楚，隻能說，公司的利潤要留在公司的帳上，作為日後長期發展的用途。”
陳淑然問：“你是老板，你就會能把這些錢拿出來用嗎？”
孔天令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樣說下去，陳淑然隻會越問越多問題，讓他完全說不明白，還有可能把事情泄露出來。
最後，他說：“你就不要問了，反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要節衣縮食，或者某一天，我們就沒這個必要，至於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我也說不清楚。”
看到陳淑然又要張口問下去。孔天令掩住她的口，然後低聲說：“不要再問了，你懂我的，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庭。”
當孔天令放開手，陳淑然真的沒再問下去，隻是說：“你要我不問，我就不問了，反正我們也不是沒挨過苦，這些年來一起捱了這麼久，我沒有忘記，估計你也不會忘記的。”
孔天令鼻子一酸，他點著頭說：“嗯，我不會忘記的。”
這個時候，他的思緒一下就想起當初創業之始，他與陳淑然所經曆的風風雨雨。
兩夫妻沒有再把話說下去。
陳淑然看電視去了，孔天令則坐在電腦前，這個時候他又要麵對另一件煩擾的事。他要草擬那份寫給施莫的郵件。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後，他終於把編好的理由寫下來，這封信最後打成了郵件。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施莫，您好。你是我碰到最陽光，最有上進心的外國小夥，或者英國人就是這樣的有紳士風度。
跟你合作的這幾年，一直很愉快，大家都從中受益，這是你我都覺得欣慰的。
可中國有句老話，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現在寫這封郵件，就是很抱歉的告訴你，或者我們的合作走到了盡頭。
原因，是不斷變化著的形勢。有越來越多的中國公司，會直接把貨在你們歐洲甚至全世界分銷，他們不再需要你們這樣的分銷商。世界是平的，電商會讓所有中間商慢慢消亡。
這樣的一句話，或者會是殘酷的，但你必須接受，這是事實。
或者這對於你來說，並不是壞事。相反，是一件好事，因為中國製造不是你能依靠的長期飯票。某一天，當中國製造沒有了價格優勢，那個時候你再謀求轉型，尋找新的發展方向，你將更加痛苦，甚至泥足深陷，萬劫不複。
現在，或者會給你帶來陣痛，但中國也有一句老話，長痛不如短痛。希望你痛定思痛後，能變得更加強大，創出更好的業績。
世界遍布機會，互聯網讓整個世界連在一起。我們需要的，是把眼光放得更開，望得更遠。在我的觀察中，中國的消費市場正在迅速發展壯大，盡管這不是我可能進入的。
但你卻可以，你是否想過，在你的本土國家英國，找到適合中國市場的產品，然後出口到這邊來，我覺得那是一個未來，中國人會越來越富，他們的消費水平，是可以消費英國貨的。
這是我給你的建議，至於你是否能找到那種可以讓你走向成功的產品，那是上天的造化，我希望你能找到。
現在有不少中國人會到你們英國購物，為什麼你就不能把英國貨帶來中國來，在這裏出售？
或者你會說，在這樣的模式下，我是否能再次成為你的合作夥伴？我隻能說，恐怕不行了，因為，我背負著把本國產品銷售出去的使命，並且，我也有了新的合作夥伴，如果你問是什麼人，我不方便透露。
隻希望，你能找到新的合作夥伴，也一定可以。因為假若有共同的利益，就會有人合作。假若你的產品很有價值，不用你推銷出去，也會有人找上門。
就這樣，很抱歉。希望這封郵件不會讓你意外。
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