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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疼痛也是(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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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開了溫度適宜的空調,但手上傳來的溫度仍是冰涼的,像是怎麼捂都捂不熱。

不忍去看她的臉,言晏看著她細白無力的手,像是忍著心疼的哭腔,“還有沒有哪裏痛?”

“老毛病,痛著痛著也就成了習慣,”比起言晏,關珩的情緒更加顯得平靜,似乎這對於她來說沒有多大的影響,“隻要人還活著,就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疼痛也是。”

關珩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輕薄縹緲,“言晏啊,姑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這時候的言晏尚不懂,所有後來堅忍冷硬的心,都是從曾經的脆弱中一步一步爬過來的。

她已經度過了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

言晏低著頭,那些淚便大顆大顆的落在關珩手背上,帶著無聲的哽咽,“姑姑……對不起。”

“這件事與你無關,更何況這世上能匹配的腎源也不止裴景旭一個。”剛才宋秘書已經來過一趟了,她自然會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毫無血色的唇畔帶出些笑容,“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姑姑也累了。”

言晏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女人那明顯透著疲倦的臉,還是點了點頭,“好。”

關珩抬手摸著她的秀軟的長發,像是隨意提醒,又像是認真的囑咐,“言晏,最近好好待在聶南深身邊,不要亂跑,知道麼。”

言晏抿唇,最後還是答應了,“好。”

聶南深一直在門外等著,無聲無息的,神情始終沒有半分不耐,此時聽到開關門的聲響,眉心一皺,抬腳就朝她走了過去。

女人臉上淚痕未幹,睫毛也好沾著水霧,目光煥然有些呆滯。

聶南深沒有多問,隻是默默接過喬秘書遞來的手帕將她臉上那些水汽擦幹淨了些,然後扭頭朝一旁的喬秘書吩咐了一聲備車,摟著她就往外走。

這時候走廊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言晏幾乎是走到一半才漸漸回過神來,“去哪兒?”

“吃飯。”

現在明顯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但她今天從早到晚幾乎是滴水未沾。

她腳步突然停住了,“不用了,我不餓。”

言晏抬手去扳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力道不大,但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裴景旭還沒從手術室出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沒心思吃東西。

聶南深也如願的鬆開了她,看著女人抬腳就往另一個方向走,淡淡的開腔,“不是說人就算死了那顆腎你也得要麼,”他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那他現在是死是活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抬腳再次來到了她的身側,卻沒有再強製的去摟她,低頭看著女人長卷的睫毛,“言晏,你如果不想你姑姑躺在病床上還要為你擔心,現在就跟我去吃飯,然後再回家好好睡一覺。”

她今天其實算不上奔波,但精神上的壓力更容易讓人疲憊。

男人語氣沒什麼波瀾,卻也輕易可以聽出沒有絲毫能夠商量的餘地,言晏一下就笑了出來,“那秦思硯呢?”扭頭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笑容涼薄而諷刺,“你怎麼不管她回不回去。”

“如果現在是我躺在裏麵,我也不會讓你回去。”

他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言晏抿了抿唇,又聽他淡淡的道,“醫院我會安排人守著,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可以現在就打電話叫詹聿派人過來。”

或者說從關珩開始某些動作之前,他的人一直都有跟著,不然也不會在關珩被送進醫院的第一時間他就趕了過來。

今天發生的事,有部分是衝著裴景旭,但也有部分可能是衝著關珩。

話裏字字句句條理清晰沒有可以回絕的餘地,言晏看了他一眼,這次卻連拒絕的話都懶得說了,亦沒有要繼續爭論的意思,抬腳又要離開。

身後男人有條不紊的嗓音再次響起,“昨晚關珩設計陷害了樊天逸,不出明天你姑姑腎衰竭的事就會出現在媒體,”聶南深來到她麵前,單手捧起女人幹淨的臉蛋,嗓音溫和寵溺又帶著些許的無奈,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言晏,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我們不要在這些沒有意義並且我不會妥協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好不好?”

言晏一雙眼驀地睜大了一些,有明顯的震驚在裏麵,聶南深自嘲的笑了笑,眸色深而繾綣,粗糲溫暖的指腹摸著她的肌膚,“反正你要這個聶太太的位置,為的不就是這個麼。”

她在短時間內要一個婚禮,為的是什麼?

單純的愛他麼?

聶南深當然不這麼認為。

或者這裏麵也不泛有愛他的理由在裏麵,但更多的,是她甚至不管他是不是愛她,隻要她光明正大的成為了聶太太,於關聶兩家的私交也好,於他們之間的情誼也好,哪怕不能徹底替關珩鏟除那些障礙,不論是他還是聶家,至少都能保證關珩安好無事。

但他語氣淡淡的好像隻是隨口一提並不怎麼在意,言晏看了他許久,最後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覆著灼熱的氣息都噴薄在她唇畔,嗓音低柔溫寵,“所以你乖一點,嗯?”

“……好。”

病房內,關珩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才從一旁拿過手機撥出了號碼。

幾乎等到她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那邊的電話才被接起,關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事情辦得怎麼樣?”

莫爾在那邊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沒有動靜。”

眉心微微一擰,連帶眸色也跟著沉下了。

難道是她猜錯了?

她突然扯唇笑了笑,闔著的眸底泛過一絲冷意,“看樣子比起關家,聶家才是那個壓軸的。”

那份資料如今仍下落不明,但既然是從她手裏丟失的哪怕對方是為了滅口她顯然也不可能獨善其身,隻是她當初唯一不確定的是,到底她和聶家,誰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