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鑼鼓喧天的哀樂,落星徑直將棺蓋蓋上,封上棺蓋以後,用鏟子將黃土一層一層的鋪上去。
漸漸的墳堆的小山丘形成,落星用鏟子將墳上的土拍實,而後把鏟子丟在一邊,拿了一塊木板,在上麵刻著字。
她的心情十分平靜,慢慢的刻著字,滴答滴答的水滴突兀的砸在了木板上。
水滴不停的落,水花飛濺,木板便濕了一大塊,落星刻字的手微微一頓,放下刻刀抬頭,天空並沒有下雨,還是晴空萬裏,白雲在藍天之間遊弋,飛鳥在雲層之間徘徊,是極好的天氣。
她木然的將手從臉頰上撫過,才發現那不是雨水,而是自己的淚水。
這麼說也並不準確,這淚是屬於穆顏星的淚水。
羅涯所給穆顏星的保護與關愛,是真的如同一個父親一般,甚至比親生父親給的還要多,此刻她的父親壽終正寢,該是喜喪,卻仍然忍不住情緒波動。
從這一刻起,她是真的除了皇兄以外,再無其他的孤家寡人了。
清風吹過,似是有人在落星耳邊輕聲說了謝謝。
穆顏星的執念,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懷了,父親無病無災的離世,皇兄坐擁著盛世安康,她再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她該去迎接她新的人生了。
撲朔而落的淚水戛然而止,風吹幹了淚水,隻留下兩行淚痕倔強地證明她曾哭過。
落星神色沒有半分改變,拿起刻刀重新雕刻,將墓碑和墓誌銘全部刻好,天已經黑了。
落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酸麻僵硬的身體,將木板拿起來,走到墳前,手下微微用力,木板便插進了土裏。
她在從懷裏拿出一支小巧的玉笛子,將笛子湊在唇邊,哀怨沉悶的曲調令人聞之落淚,觸景生情。
這笛聲響了整整一夜,落星體力不支,摔倒在枯葉堆裏,她翻了一個身,笑了一下,沉沉睡去。
羅涯安葬,落星在滄岩山待夠了七日,為之奏樂守靈,這才收拾整理東西,騎馬離開。
由於幾日沒有進食,落星在路途中幾次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
非是她自己不想吃東西,而是由於好些天沒有施針壓製體內的奇毒,她吃什麼便吐什麼,要想恢複起來,便隻能先趕回世安書院找墨羽施針。
好在回都城的一路上,並沒有人來刺殺落星,否則她也是難逃一死。
平安靠近都城的城門,落星給唇上點了不會掉色的胭脂,打起精神,直起腰背,坐在馬上入了城。喵喵尒説
她的脆弱,隻能留給她自己,不能叫任何外人看出來,否則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盛世安康,便會付之一炬。
回到世安書院,書院內外,極是熱鬧,來來往往的學子就快把門檻給踏破了。
落星叫了一個穿著世安書院學子服侍的學子一問才知道,招生的考核已經辦起來了,這些天夫子們一個個愁得頭禿,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他們每天忙得頭昏眼花,還隻是考核了不到五百個學子,這要全部弄完,不掉一層皮是不可能的。
當初為什麼要這樣犯賤說要辦考核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