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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性格初顯(1 / 3)

傅長寧停住腳步。

她得竭力控製,才能壓製住內心深處的驚怒與恐慌。

暴烈的情緒如熊熊烈火,在腦海裏燒成一片綿延赤色,灼得她喉頭幾乎要湧出血來。

問尺在天河珠裏不斷對她說:“傅長寧!冷靜!冷靜下來!”

可她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想起爺爺下葬那天。

那是個連綿細雨的陰天,她披麻戴著白布,茫然地隨著村人上山,喪儀隊的嗩呐聲熱烈又悲戚,灑滿群山,吹吹打打地,就這麼將爺爺永恒地埋入了大山。

她甚至沒能見他最後一麵。

七尺棺槨,兩丈白幡。

就這麼送走了她唯一的爺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孝衣染了一身泥水而不知。

一直到數天後,她睡迷糊了,起來後朝外邊喊了聲:“爺爺,阿寧今天想吃甜豆腐花!”

外邊死寂如墳野。

她才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號啕大哭。

從前沒人教過她什麼叫做死亡,便是所有人都說她父母早逝,身世可憐,她也體會不到任何有關生死的實感。

可那一夜,有關死亡背後的意義就這麼平靜,甚至是平淡地降臨在她身邊,帶著清風拂麵般和煦的殘酷,教會她什麼叫做生死兩隔,什麼叫天人永別茫茫不見。

她總是覺得自己聰明,可是,聰明什麼呢?

曾經的她,沒能守住活著的爺爺。

而現在,此刻的她,蠢到連爺爺的遺體都沒守住,任人掘了他的墓,在棺材裏四處翻找,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她早該知道的。

早在這人打著與爺爺是故交的幌子,四處打聽時,便該想到的。

所謂的徐少征,不過是個幌子。

他真正打的,是爺爺的主意。

鐵鏽味在口中蔓延,她死死盯住了眼前這個人。

這個自稱與爺爺有故交、前天還被她恭聲喚過一聲世伯的人。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正低頭翻找東西的王道長緩慢抬起了頭。

他長相平平無奇,可多年身居高位,早已經培養出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目光淡淡瞥過來時,便能讓人產生一股巨大壓力。

可此刻,在這無月無星的夜晚。

被他威壓所及的地方,那人,或者說那小女孩,卻隻是用一種夾雜著譏諷的厭惡神情看著他,不見半分畏懼。

他忽而笑起來,笑容一如白日裏那般和藹從容,甚至還有閑心拍掉手掌的泥灰。

“傅家的小姑娘,你很生氣嗎?”

他微微笑著,邊向她走近。

“不錯,是該生氣。不過你知道嗎,貧道對你的到來,倒是很驚喜——”

說時遲那時快,他雙手如電擒向傅長寧,反手卸向這女孩的肩膀。

“把東西交出來!”

傅長寧卻在他動作前,彎下腰,退後了半步,巧而又巧地避開了這一擊。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小姑娘像是預判了他的動作,可再定睛去看——

夜色下女孩身形單薄,倉惶間退後數步,還不穩地晃了晃,如被猛獸鎖定的麋鹿般瑟縮可憐。

他便打消了那幾分懷疑。

王道長緩緩眯起眼,忽又收回手,恢複了先前從容和藹的長者形象。

“是他們告訴你我來了這的吧?”

他語帶歎息:“你瞧瞧,這些權貴子弟多無情。他們把消息透露給你,利用你來對付貧道,卻任由你一個人上山遭遇危險,你就半點都不恨不害怕嗎?”

王道長拍拍手,藏匿在樹林間的幾個護衛上前,將傅長寧團團圍住,並不斷逼近。

重重壓力下,他的話如堅石巨杵般,用力叩開麵前女孩的心防:“你還在等著他們來救你?你覺得可能嗎?你當他們真不知道護衛裏有半數已經替換成了貧道的人?又或者,你當他們真不知道,貧道此番前來是為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