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獵場裏心煩氣躁,早已沒有了昨日出來的歡喜。
他見著動物就射,小野兔小山鼠這些都不看在眼裏,專挑大個凶猛的動物追。
他追著一隻壯年野豬到林子深處,野豬背上插著七八隻明黃穗子的長箭,直把那野豬射成了一隻箭桶。
那野豬十分強壯,自知逃不過去了,竟然向著他的馬反撲過來。
他措手不及,盡管第一時間掉開了馬頭,馬腹還是被野豬的獠牙頂破了。
順帶著皇上的褲腿,蹭破了一道口子。
野豬被隨後跟上的一眾侍衛當場射殺,眾人見皇上的褲腿被劃破,再看他一上午板著的臉……
怎麼覺得脖子涼涼的。
還好皇上沒有發作,隻是提前結束了圍獵。
等回到帳子裏,皇上換了打獵的短裝,隻著白色中衣。他食不知味地看著一桌子野味兒,這些難得的食物,在他看起來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出了宮,用禦膳的規矩就沒那麼講究了。皇上讓李德全伺候著吃,一道菜想吃幾口都可以。
這要是陳文心在這,還不知道要怎麼大快朵頤呢。
想到陳文心,皇上又氣悶了。
小李子在帳子外探頭探腦,李德全見了,知道這是有急事。
反正皇上也不想吃飯了,他打了個千兒,就退出了帳子。
皇上瞧見李德全出去,帳子外頭等著的人似乎是小李子。
這師徒二人,想瞞著他弄什麼鬼!
他隱約覺得會是陳文心的事情,小李子這幾日,不就幹伺候陳文心騎馬的差事了麼?
想到這兒他也坐不住了,幹脆放下銀箸靠近帳子邊兒上聽聽。
隻聽得小李子壓低了聲音,對李德全說些什麼,陳常在,騎馬,歪倒了,嘔血……
皇上一聽立馬回身,朝屏風上隨手拿下一件便服外裳,披在肩上就跑了出去。
李德全正在禦帳門外聽小李子稟報,還未來得及進去通報皇上,隻見帳子簾兒一掀,衣衫不整的皇上跑了出來。
皇上一邊往陳文心帳子的方向跑去,一邊大喊:“起駕!”
李德全等一眾太監,隻好用比皇上更難看的姿勢,連滾帶爬地跟上去。
必須用他們的難看,來遮掩皇上的失態!
雖然這並沒有什麼用。
一路上執守的侍衛都看見了,披著外裳隻著中衣的皇上。
第一反應,這人誰啊沒規沒矩穿成這樣!
第二反應--地上有金子,我低頭找金子。
什麼?你問我剛才什麼人過去了?
我啥也沒看見!
皇上趕到陳文心的帳子處,帳子外頭守著兩個三等侍衛。
一瞧模樣,其中一個簡直跟陳文心一個模子印出來。越發覺得不妙。
若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她這兩個哥哥哪裏敢,無召進入嬪妃的營帳區來。
也不顧這二人一臉錯愕,自己一掀簾子就進去了。
陳文仁等皇上進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邊兒上的陳文義:“剛才那人,不會是皇上吧?”
他兩人初進宮不久,還沒見過皇上的麵兒。
還是陳文義鎮定些,他道:“沒瞧見後頭跟著李公公師徒兩麼?”
除了皇上,還有誰能讓李德全和小李子,這樣慌張地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