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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撲哧一聲就笑了。
白露哪裏知道,她這個想法是從在現代看過的電影《青蛇》裏來的。
那一幕她印象至深:青蛇和白蛇在她們法力幻化的宅子裏,深夜閑談。張曼玉飾演的青蛇在水中調皮地滑動,王祖賢飾演的白蛇半躺在水台上,風姿綽約。
深夜的風裹著水台的紗幔舞動,那是一幅極具神秘感和女性美的畫麵。
看過那部電影以後,她常常在想電影裏那個水榭。直到皇上帶她到觀瀾榭來,她覺得自己的幻想就要實現了!
她也可以擁有一個電影裏的場景!
眼前天色尚早,她想著,到了晚上用過晚膳,還可以再來瞧瞧。
“主子,這裏有貴妃榻。”
這回輪到白露驚訝了,她從未見貴妃榻擺在四麵透風的半露天地方。
貴妃榻呀。
她一屁股坐下,半躺在榻上,慵懶地伸了個腰。
對,就是這種感覺。
“皇上說,到冬天,就把水榭四周用厚厚的棉簾子圍起來,地上再鋪上一層。那時可不就跟屋子裏似的了,有個榻也不奇怪。”
白露笑說:“那為什麼不到屋子裏去,要在這兒費這些工夫?”
這話倒把陳文心說愣了。
她知道白露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費這些工夫,為的隻是一點情調。
屋子在湖麵上,四周圍繞著湖水的情調。
湖水在腳下,站在水榭邊上伸手可觸的情調。
她想起一篇古文,叫做《湖心亭看雪》。大致講的就是一個文人,大半夜請船夫劃船到湖中央的亭子上看雪,到了才發現亭子裏還有一個人。
船夫就笑了,我說你大半夜不睡覺來湖心亭看雪傻,沒想到還有跟你一樣傻的人。
在船夫眼中的傻,於看雪的那兩個人而言,當真是樂事。
白露會這樣想,恐怕很多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可皇上當初說的時候,她就沒這麼想過。皇上也知道,她不會這樣想。
他們兩就像湖心亭看雪的兩個“傻子”一樣,惺惺相惜。
她掀開幔子,走到水榭邊上。
邊上有個小木梯隻得三兩階,伸到湖水中去。
她坐在水榭的木台邊,雙腿伸到木梯上,白露忙提醒她。
“當心腳別伸到水裏,涼得很呢。”
她就故意把腳在水麵上晃來晃去,看白露著急的樣子,用鞋底子撩起一道水去濺她。
果然濺在白露的裙角上,把她水藍的裙子濺濕了一塊深藍色。
白露哭笑不得,隻道她是在屋子裏養了幾日又不安分,愛玩的心氣又起來了。
哪有做主子的這樣孩兒氣的!
她正要說什麼,隻聽湖麵上傳來一聲聲稚嫩的童音。
陳文心也聽見了,她側耳細聽,覺得這聲音倒像是四阿哥的。
“是了,湖對岸就是四阿哥住的清溪書屋了。”
果然,她向湖對岸看去,臨湖的一座院子裏,四阿哥的小腦袋從窗子裏探出來。
水麵有傳音的效果,她是個文科生,這點平常的屋裏常識還是有的。
四阿哥喊她的聲音或許不大,但湖邊上的人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是嬪妃,不能像四阿哥一樣喊話,隻能對著四阿哥的方向招招手。
可四阿哥還是在喊:“陳額娘--陳額娘--”
她又對著四阿哥的方向揮手,示意他來她這邊。
這回四阿哥的小腦袋,幹脆在窗子邊消失了。
她以為四阿哥過來了,叫白露到觀瀾榭外的小徑上迎接。
白露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水邊,喚白霜去外頭迎接四阿哥。好一會兒,白霜自己一個進來了。
她道:“並沒有瞧見四阿哥來。”
這就奇怪了,四阿哥連聲喊她,喊完人就不見了,會是去哪了?
她再看向湖對岸時,那扇窗子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
真是奇怪。
她也無心再玩水,扶著白露起身道:“咱們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