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嬪說完就走了,留下陳文心還愣在原地。
德嬪這是什麼意思,跟她示好?這也不像示好的態度啊。
她對自己一直態度不明,古怪得很。可她是四阿哥的生母,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陳文心也後悔上次出言頂撞德嬪,既然她願意示好,她就接著罷。
她一麵吩咐白露,如果德嬪送了賀禮來,回禮要比別人豐厚一些。一麵又悶悶不樂,想著勤嬪這個稱號。
剛才德嬪這樣稱她,她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
原來皇上的良苦用心就在於此。
以勤字為號,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讚她勤謹,誰還有資格說她懶散?
她在旁的事上懶散,隻要侍奉夫君勤謹,那就是當之無愧的婦德出眾。
她在正殿接旨,李德全帶著聖旨和她的寶冊金印並嬪位吉服,一同回到西配殿。
眾人都聽聞了消息,見到她齊齊下跪叩首,高呼勤嬪娘娘吉祥。
她忍俊不禁,叫白露給眾人一人賞一個荷包。
她記得初來永和宮時,白露身上揣的荷包最小的是半兩,最大的是二兩。是用來打賞往來的宮人的。
小廚房的孫太監就得過最大的二兩荷包,那時她還心疼了一把。
到現在皇上給的賞賜越來越多,她的月例銀子反而算不上什麼了。
白露揣的荷包裏也沒有小氣的銀角子了,都是製作精美的金銀錁子,打的是花生葫蘆等的形狀。一包少則二三個,多則上十個。
恍如隔世。
白露打賞了眾人,又忙著伺候她穿上吉服。
這是一身華貴的妃色蜀緞分體旗袍,繡著青鸞舞風的織樣,風毛出的極好。
她不禁用手掌輕撫過,柔軟細滑的絨毛撓得掌心發癢。
白霜向來伺候她梳妝之事,是做慣了的,今日也緊張了起來。
她在陳文心的鬢角上,用水黃牛角梳抿了好幾遍,直梳到油光水滑,才在腦後盤起發髻。
急得陳文心一直喊她,“別用那麼多頭油,油得很。”
白霜已經盡力少用頭油了,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歡油膩,“主子,已經用得很少了。今兒要梳兩把頭呢,不抿緊了這發髻容易散。”
兩把頭梳起來是要用扁方的,在頭上橫著置放,再把頭發盤成橫長髻。看起來就初步具有旗頭的樣子了,不過比旗頭小些又自然些。
旗頭這東西就是仿造兩把頭的樣子做的,就和她看過的《還珠格格》電視劇裏,紫薇和小燕子她們頭上戴的那個東西是差不多的。
電視上的粗陋一些,她所見的實物精致美觀很多。
但是架不住重啊……
所以陳文心還是選擇用自己的頭發來梳。她的頭發又長又烏密,梳起來好看又穩當。
白霜給她插上了四支長長的吐珠金釵,分別在她發髻左右兩邊墜下鴿卵大的東珠。
據說這套封嬪的頭麵,原是墜的金珠。皇上知道她嫌重不愛戴,特特命人換了上好的進貢東珠。
白霜給她戴好了釵,又用手把垂下的東珠撫順了。東珠光澤瑩潤,白中透紅,和她的雪白肌膚相得益彰。
緊接著就是上妝。
修飾完畢,她在白露的攙扶下站起身,在琉璃鏡子裏慢慢轉了一個圈。
衣裳首飾,件件華貴。娥眉如黛,朱唇如丹。
她的自然清冽,質樸幼嫩,竟然也有了些氣度雍華的味道。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她不由感歎,看自己這般雍容華貴的樣子,還真是有些驚豔。
小桌子忽然想起她在園子裏念過的一首詩,湊上來笑道:“主子本就是淡妝濃抹總相宜。”
她掩嘴而笑,想不到小桌子這般機靈,記得住她念的詩句還用得這樣好。
“白露還不快賞他,堵一堵他的油嘴。”
白露聽了她這話,果然從袖中掏了一個荷包出來給小桌子。
這廂收拾妥當了,照著規矩是要去拜見皇上皇後。
宮中無後,李德全便領著她到乾清宮拜見皇上。
這一回她走出永和宮,正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