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沒走多久,陳文心便借口身子虛弱,躺回床上裹緊了被子。
她不知道,皇上他們會不會注意到柳嵐這個人。
他既是托珍珠商人之名,在城中必然有所往來。
紅柳的身份是他們可以查明的,她就不信,這柳嵐和紅柳之間的聯係能夠完全避開旁人耳目。
她讓柳嵐製的那種衣裳,大袖、鑲邊、窄腰,是她在宮中自己改過的旗裝,皇上應該記得。
如果城中布置有皇上的眼線,應該能夠注意到這一點。
她又讓柳嵐以珍珠為盤扣,是希望如果皇上的人注意到這種衣裳的特別,能夠和這個珍珠商人聯係到一起……
她裹在灰藍色的被子裏,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柳嵐到底會不會完全按她的意思去製衣。
假如他不會,假如沒有眼線注意到這衣服的特別,假如他們沒有留意到這個珍珠商人--
那麼今夜之後,她或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春日的暖陽從木窗之中射入,陳文心聽著門外眾人收拾行李的動靜。
歡笑,閑談。
這聲音,越發讓她覺著渾身冰涼。
她再次裹緊了被子,合上了眼。
盡人事,聽天命。
她已經盡了所有人事,接下來,隻能看天意了……
揚州府衙之中
“報--”
一個腳步匆忙的兵士快步衝入內院,皇上和陳文義皆從座位上躍起。
“什麼消息?”
皇上一把接過那兵士手中的一卷紙,那紙上寫的是一件女式漢裝的成衣改製細節。
陳文心在宮裏也愛做漢服,皇上曾經聽她過幾回。
這漢服中如襦裙,大袖衫等,對於尺寸要求是極低的。
比如這襦裙是以帶子係起的,無論是胖是瘦的人,都可以係得上。
若說要改,改的不過是袖長和裙長這些罷了。
皇上看這成衣的改法,卻是把袖子加大,再鑲上一層紗邊。腰身收緊,再以珍珠為盤扣……
除了盤扣之外,這衣裳的改法分明就是陳文心的習慣!
皇上忽然想起陳文義說過,有一個可疑的珍珠商人。
他連忙問那兵士,“這改製成衣圖從何處來?”
兵士拱手道:“陳將軍要我們查訪那珍珠商人的宅邸,我們還沒有查到。但是在鬧市的一間成衣鋪子,見著了這個人。”
“可有命人跟蹤?”
陳文義連忙問他,那兵士點頭道:“派了三撥兄弟跟著他,我先回來報信。就算跟蹤被他發覺,也不可能全部都拔除。”
陳文義大喜過望,“快,現在就去找那個珍珠商人。”
他對皇上拱手道:“一定是念念用了什麼計策,讓這逆賊出來買衣。那衣裳以珍珠為盤扣,想必也是她給我們留的線索。”
“皇上不便出麵,放心。臣一定會把念念帶回來。”
他說罷轉身拂袖,大步邁出了院子。
皇上在後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深恨自己為什麼是皇上。
因為他是皇上,如果他出麵去救陳文心,眾人隻會分心保護他。
為了陳文心,他也不能去。
他隻能在這裏焦急等待……
一個念頭卻忽然從他腦中冒出,揮之不去。
陳文心是被劫持的,並不是去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