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上走後,白露重新進來,把那些清粥小菜都收起來。
陳文心道:“皇上走了,快給我弄些正常的吃食。”
白露白了她一眼,“主子,您現在病著,就算不嚴重,也不能胡亂吃東西!”
自家主子真是為了口腹之欲,連身子都當做兒戲了。
陳文心委屈道:“趁還有命在,你不讓我多吃些好的?他日去了,隻怕你要哭著懊悔了。”
白露忙道:“呸呸,主子說的什麼胡話!”
她年紀輕輕的,雖然有些病症,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去了呢?
“隻是……”
白露有些猶豫,想了想又道:“主子,您瞧皇上的樣子,奴婢看皇上的真的很關心主子。”
“也許是有些什麼誤會,說清了不就得了?方才我瞧主子不理皇上的樣子,還以為皇上必定是要動怒了,不想皇上還繼續給主子喂了粥。”
白露的意思是,她要求有些太高了,皇上能做到這個地步,她應該妥協了。
她一個月沒見著皇上,隻知道皇上寵愛玉常在寵得和什麼似的。
若非是極盡寵愛,玉常在怎麼敢以區區常在自身,當眾針對她一個嬪位?
想著皇上在其他女子麵前也會是這樣地愛護,她就無法忍受。
況且,皇上已經做出了選擇。今兒在長春宮,他是顯然幫著玉常在欺負自己的。
她歎道:“不管皇上是如何想的,離宮省親是必然之行。”
她實在不想繼續待在宮裏,她會窒息。
“可是主子,大清開朝以來,還沒有嬪妃省親超過一日的例。主子要是在宮外常住,難保外間會更加議論主子失寵被棄這樣的話……”
白露也是為陳文心著想,皇上現在是答應她出宮省親。
萬一在宮裏又受了玉常在那個狐媚子的迷惑,幹脆不把自家主子接回宮了,那可如何是好?
好歹也把重得聖寵的地位鞏固了,再想著出宮回家之事。
陳文心道:“那時人家議論,我也聽不著,管他呢。我巴不得皇上把我丟在外頭,再也不接回來……”
白露連忙捂著她的嘴,不許她說這種晦氣話。
“幸好隻是在清華園邊上的念心園,皇上還時常在清華園一住就是一個月,想來也不要緊。”
白露又自己安慰著自己,想著去年秋天,皇上就帶合宮妃嬪在清華園長住了一個多月。
這回,也隻當是這樣一次遊幸吧。
“念心園?”
陳文心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就是皇上賞賜給主子母家的那個園子,說是和蘇州的獅子園一模一樣呢。”
白露說到這裏,又放心了許多。
哪怕陳文心和皇上有齟齬,但陳家的盛寵還在,陳希亥和陳文義的高位也還在。
就算是看在她兄長和父親的麵上,皇上也不會待她過於冷酷的。
念心園,心心念念。
皇上用自己的閨名和小字,組成了這個園子的名字。
他有心了。
陳文心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默默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往昔恩愛皆浮現在腦海中。
皇上著意為她布置的清華園的觀瀾榭,那座布滿了輕紗的水台,婀娜多姿。
給她防身的鳳印,果然讓她在佟貴妃和宜嬪聯手發難之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還有十五歲生辰那日漫天的大紅風箏,那個行書的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