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收複台灣,陳文心也該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了。
她知道,單單憑借後宮的那些爭鬥,想扳倒佟貴妃這個壞女人,是遠遠不夠的。
問題的關鍵還在前朝。
皇上現在要重用佟國維等一幹大臣,她自然不能阻止。
但她同樣可以發展自己的勢力。
陳家父子三人同朝為官,論本事難道不及他佟國維嗎?
單單論年紀,年紀輕輕的陳文義就比年過五旬的佟國維有無限的未來。
自從陳文義的鳥槍隊從科爾沁回來之後,朝中對訓練鳥槍隊一事已無最初那般不屑。
他們是知道歐陽皎月區區一個女子,都能以鳥槍在萬軍之中直取敵將首級的。
鳥槍隊若是真的練得好,一人一槍,足可以抵過多少兵力。
皇上也沒打算再次派綠營軍出戰,南有漢八旗,北有滿八旗。
綠營軍倒是清閑了下來。
趁著這段難得的清閑,陳文義一心都撲在鳥槍隊之上了。
歐陽皎月射殺達忓爾王爺用的槍和其他士兵的不同,那是一把經過改造的短柄槍。
短到可以像一隻匕首一樣隨身佩戴在腰上,射擊的時候也可以省許多端槍的力氣,自然能打得更加精準。
跟這種改造後的短柄槍相比,原先那種長柄的鳥槍,顯得格外笨重。
他計劃大批量製造這種短柄槍,再訓練更多的士兵學會精準地打槍。
這就遇上了一個難題,皇上現在把軍費都用在收複台灣這上頭了。
這種時候要是提撥款的事,肯定要引來非議——
你綠營鳥槍隊明明有大把的長柄槍,還非要花錢造短柄槍,這不是逼著大臣們彈劾你麼?
又或者,你陳文義竟敢恃寵生嬌亂花國庫的錢?
國庫是有餘錢,但是一分都不敢亂花。
唯恐哪一日沙俄和準格爾生變,到時候軍餉不足,難以禦敵。
皇上在陳文心生辰捐銀之後,穿過一次補丁的龍袍,逼得眾臣公都捐出了許多銀子。
他仿佛穿上了癮似的,自此在朝上總是穿著半新不舊的朝服,惹得眾臣公沒人敢穿新衣。
皇上穿舊衣,哪個不要命的敢穿新衣呢?
這般省儉,想來曆朝曆代的帝王也沒幾個了。
陳文義這時候向皇上要銀子來打造新型的短柄槍,皇上是定然不會給的。
那怎麼辦呢?
他用自己的錢打造了五十隻,經過了兵部的報備,然後留在鳥槍隊中給士兵用來訓練。
這五十隻實在太珍貴了,士兵們訓練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地,唯恐讓槍支受損。
一支短柄槍平均要二十兩銀子的成本,五十隻就是一千兩。
就這一批槍,就得花陳文義一兩年的俸祿銀子。
所幸陳文義深受皇上的寵信,屢次立功得到的賞銀也不少,才能花得起這些銀子。
他始終相信,在這些槍支上花錢是值得的。
總有一天,大清會看到這一支鳥槍隊的決定性作用。
陳文心也想給他幫上忙,便讓他把這槍帶了一支進宮來給她。
她先前給過陳文義一支西洋進貢的短柄槍,這種新製的短柄槍就是結合了西洋的製法和大清的傳統製法,結合產生的。
這槍外形上看比西洋槍略細一些,她嚐試在翊坤宮裏找了一個開闊的地方射擊,竟然沒有把後宮中人都嚇壞。
聲音並不是很大,後坐力也減小了一些,看起來是很不錯。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打不準。
翊坤宮雖然大,在宮裏練槍總不是那麼容易的。
宮裏人多眼雜,別說叫人看見了害怕,單說一不小心傷了人那也是難辦的事情。
想練槍,還是得到軍營的校場去。
陳文心想了想,決定往乾清宮去一趟。
“玄燁,眼看要五月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清華園避暑了?去年擴建完後聽說大不一樣了,也該去瞧瞧了。”
她慫恿皇上往清華園去,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皇上就皺眉。
“早知道今年用軍費的地方這麼多,先前就不整修園子了。”
這話說的不好,可不是連陳家一起說進去了?
皇上去年大力整修的園子,除了清華園就是念心園了。
念心園是皇上給她的禮物,用來補償她在南巡時受的委屈。
皇上忙改口,“朕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陳文心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解釋的,你頭上有幾根毛我都知道,還要解釋什麼?”
她當然知道皇上不是在說她,隻是因為戰事愁軍費罷了。
這話說得有些不文雅了,皇上笑著糾正她,“這叫頭發,不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