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些金銀錁子,大小不一。
這一看就是白露存放體己錢的匣子,裏頭那些銀錢也有她做宮女的份例銀子,也有得其他主子賞賜的金銀。
林林總總加起來,大約也有二三百兩銀子。
“主子賞賜的那些,奴婢不敢擅自拿出來,這些都是奴婢這些年做宮女存下來的。”
陳文心連那些家中經濟不是很寬裕的千金小姐的銀錢都不肯要,怎麼會要白露的辛苦錢?
她合上了那個匣子,對白露嚴肅道:“你在宮裏這麼些年,就攢了這麼些銀錢。都捐出來了,日後怎麼辦?”
白露笑道:“奴婢在宮裏吃穿用度都是賴著主子,比尋常的小妃嬪還要高貴些,哪裏就餓著我了?況且主子一向賞賜我那麼多東西,我都沒拿出來呢。”
陳文心給的那些才是最為貴重的,就算她把銀子都捐出去了,剩下那些也比尋常的大宮女闊綽得多。
陳文心固是不肯,“那不行。我再怎麼想籌銀子,也不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在她看來,為奴為婢已經夠苦了。這些宮女煎熬著熬到二十五歲放出宮,就靠這些銀子過活了。
白露日後自然不會這麼悲慘,陳文心會給她準備最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到殷實的人家,不會讓她受苦。
但萬一呢?
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保不住白露怎麼辦?
她自己身上有些梯己,才能為自己多留一條路。
所以陳文心時常給她打賞,有時是金銀珠寶,有些是奇巧首飾。
不僅是她,白霜她們幾個也是一樣,還有小桌子,富貴兒……
手中有錢,心裏不慌,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想當初她剛剛成為常在的時候,攢著十幾兩銀子都不肯亂花,就想著給家裏寄回去。
那種因為貧窮而扣扣索索的模樣多狼狽,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難為皇上不嫌棄她,還幫著她解決了家中的貧窮狀況……
說曹操曹操到,陳文心剛想到皇上,他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了。
“朕一日沒回來,這裏就長出銀山來啦?”
皇上的步子大,話音沒落人已經進來了,徑直坐在了陳文心身旁。
“哪裏是長出來的,這可是我辛勞了一日籌回來的。皇上瞧瞧,一共有四萬五千兩還有餘呢。”
她嗔道:“這麼些銀子白露還不足呢,非鬧著要把她的私房銀子也拿來。”
白露對陳文義的心意,皇上也略知一二。
他笑道:“朕在門外都聽見了。白露畢竟是你調教出來的,自然和你是一條心。”
白露聽皇上這話,還以為他會勸自家主子收下這銀子。
沒想到皇上話鋒一轉,“不過這銀子捐不捐都一樣,你日後出嫁,終歸是你主子要辦嫁妝的。她那時一看,你連點梯己銀子都沒有,還是要補上的。”
這話說得白露臉都羞紅了,陳文心借機忙把那匣子往她手上一塞。
“你去罷,讓我和皇上自在說話。”
她不由分說,便把白露趕了出去。
皇上把桌上的單子拿起來一看,在看到個別名字時,麵色有些古怪。
“玄燁瞧這單子,有什麼問題嗎?”
皇上淡淡道:“朕沒想到,有些大人在朝上跟朕哭窮,自家小姐竟然拿得出那麼多梯己銀子。”
雖然皇上也知道有些人是裝窮,但看到這赤裸裸的打臉證據,還是有些不忿。
“想來有些小姐是心急,沒和家中大人商量,就自己拿了銀子送來了。這會子,指不定正在家中被訓斥呢。”
陳文心這一個法子,不僅替鳥槍隊籌集了造槍的經費,還讓皇上看到了某些大臣的真麵目。
這算得是意外之喜。
陳文心道:“我倒是怕有些大人家中不寬裕,拿出這些銀子來妨礙生計。故而叫小桌子去調查調查,有些兩袖清風的窮官兒家就把銀子退回。”
皇上冷哼一聲道:“能夠到你跟前晃悠的這些人家,哪有不富裕的?要是不富裕,也沒有餘力每逢年節就給你和陳家送帖子送禮的。”
陳文心請的這些人就是常給她和陳家送禮貼的,這些人一看就是想和陳家交好的,並且有意於陳文義的。
否則陳文心也不會請她們。
皇上這樣一說倒讓她明白過來了,看來是她操心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