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南巡就南巡,倒把佟貴妃壽辰的事情打亂了。
若皇上在園中,她大肆操辦還有個理由。
可是皇上不在宮中了,並且還會帶走一部分的嬪妃,這個壽辰也熱鬧不起來了。
“玄燁這回打算帶誰去?我聽說你把我父親都帶上啦。”
陳文心隨口問著皇上,這回的南巡可不比上回輕車簡從,想來要帶的人多些。
“你父親,還有蘭襄和容若,王熙和黃機他們幾個大學士。”
皇上看了她一眼,“朕想給你透口氣,這回要把定常在也帶上。”
“帶她做什麼?”
皇上帶章貴人或者德嬪榮嬪她們,她都還可理解。
怎麼會想帶定常在呢?
她驚訝道:“難道你這回不帶我去了?”
皇上見她緊張的小模樣楚楚動人,笑道:“不帶一兵一卒,也不能不帶念念啊。”
“隻不過你如今位分尊貴,朕帶個小嬪妃伺候你,原也應該。”
若說帶一二位分低的妃嬪伺候著,那也說得過去。隻是,皇上絕不會天真到認為定常在可以伺候她。
一則她們兩的關係普通,毫無交集。
二則定常在在宮裏位分不高,她的母家卻極其富庶,是負責采買的皇商。
她自己都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養著,誰能承望她伺候?
不過說到定常在的母家,陳文心倒是想明白了點什麼。
“莫非,玄燁想拿定氏的母家做些文章嗎?”
見她這樣機敏,皇上忍不住大笑,“你呀你呀,也和朕一樣掉進錢眼裏了?”
為了籌備軍銀,他們兩算是把前朝後宮都搜刮了一遍。
現在一想到誰富庶,好像就盼著從他身上刮下點銀子似的。
陳文心先前嘲笑皇上是掉進錢眼裏了,現在也被他反過來嘲笑了一回。
一看皇上這神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就我們兩個嗎?”
她的意思是,嬪妃裏就帶她和定常在嗎?
皇上點點頭,“念念是定要去的,定常在朕有用。別的嬪妃就不帶了,朕出巡是為了戰事,帶一大堆嬪妃多不雅。”
“不過這回,朕打算把大阿哥帶上。”
先前惠妃交聯朝臣,使人上書請求皇上立大阿哥為太子之後,皇上對惠妃母子便疏遠了些。
再到索額圖下台,太子也受到了些牽連。
皇上對四阿哥倒是親近了許多,不過這些疏遠和親近,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局勢。
這些孩子終究是皇上的親兒子,那份父子之情是割舍不了的。
如今索額圖的事情還沒平息,從三阿哥往下興許皇上嫌年紀不夠,因此隻帶大阿哥。
或許也有安撫大阿哥的意思,亦或者是用完四阿哥,再用大阿哥敲打太子一番。
拋開這些原因不談,陳文心道:“大阿哥長大了,多跟著他皇阿瑪看看大清的河山,也是好的。”
皇上像大阿哥這個年紀,都登基許多年了。
“是啊。隻是可惜台灣太遠,不然朕真想親自去看看。”
“有什麼遠的?”
陳文心笑道:“等日後海疆平靜了,大清的海上水師無人能敵。咱們就去台灣,去看看寶島。”
皇上喜歡這句海疆平靜,大清的海上水師無人能敵。
聽得他一顆心熱血澎湃。
如果真有那一日,他何嚐不想親自去看看呢?
“好,朕答應你。有生之年,朕一定帶你去看看寶島。”
“不過現在嘛,咱們可以先去看看金陵。”
金陵即是後世所稱的南京,也叫做石頭城。
那是六朝古都,巍巍皇城,令人心馳神往。
劉禹錫有一首詩就叫做石頭城:
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
何等蒼茫寂寞。
等她到了金陵方知,這是個和京城有別樣熱鬧的所在。
聖駕在金陵城外受到百官迎接,較之第一次南巡,顯得格外壯觀。
畢竟這出巡的消息七月初就傳下來了,聖駕是七月中旬離京,八月才到的金陵。
一路時而乘龍船,時而走陸路,變換著用最快捷的方式。
皇上感慨萬千,說是南邊的水道比第一次南巡的時候好了許多,看來靳輔治河的確是有很大的成效。
為首的是兩江總督於成龍,這個兩江總督是皇上去歲南巡之後親自點任的,倒是個有功勳的封疆大吏。
“微臣於成龍,領眾臣叩請皇上聖安,請勤妃娘娘金安。”
李德全在皇上儀仗之前,高呼一聲,“免。”
皇上在龍攆之上,打量於成龍等人的模樣,笑道:“朕去歲路過金陵,未曾遊幸。今當一遊,就由愛卿引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