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和皇上煽情,陳文心做什麼好呢?
她一個後宮女眷也不必坐什麼,隻管大方得體地坐著,把她精致的漢服和漢髻展現給眾人看便是了。
這便是對滿漢一家,最好的詮釋。
她的目光看下去,隻見大阿哥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落寞。
他分明坐在臣子們中最高的位置,卻顯得孤零零的,麵上懶懶的。
皇上把他從京城帶出來,已經是親近她的意思了,可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第一次離開京城,身邊沒有額娘和兄弟姊妹們在。
他的皇阿瑪又把心思都花在與這些臣子們的交聯之上,誰會注意到他呢?
皇上又已經立了太子,他這個長子,就顯得格外尷尬些。
陳文心留意到此,便對身後的白露悄聲吩咐了幾句。
白露輕輕一福身,便用托盤捧著兩樣小碟,走下去到大阿哥的席位上。
她輕聲道:“大阿哥,我們主子說了,這板鴨配上梅子醬味道更好些。”
她將一碟梅子醬放到大阿哥的右手邊,另一碟是從宮中帶出來的白雪珍珠糕。
“主子怕大阿哥吃不慣南邊的食物,說是這珍珠糕大阿哥素來喜歡,若是吃不慣還能拿來墊墊饑。”
大阿哥看著那兩個精致的小碟,再看向上首陳文心的位置。
隻見她正含著笑,溫柔地看向自己。
原來他的不自在,這滿殿裏隻有陳文心看見了。
他一時心情便暢快了許多,也對白露輕聲道:“謝謝勤額娘,同她說,我沒事的。”
皇上這裏和眾臣把盞後,便注意到陳文心派白露去了大阿哥那邊。
他便朝底下道:“大阿哥怎麼了?”
眾臣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大阿哥身上,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陳文心忙打圓場道:“皇上,大阿哥這是頭回到南邊來,有些水土不服。臣妾讓他回去歇著,他說皇阿瑪和大人們都在這裏,豈有他先走的理?因此固不肯走呢。”
眾臣看大阿哥的麵色,似乎的確是有些身子不適的模樣。
再聽陳文心這話,不禁交口稱讚大阿哥行事得體。
當著眾臣的麵,皇上自為麵上有光,因此也露出了笑意。
“大阿哥身子如何?若是難受,快回去請太醫來看看,不必強撐著。”
大阿哥沒想到陳文心三言兩語就給他找了個好理由,並且讓他在皇上和大臣們麵前還落了好名聲。
他不禁朝陳文心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此刻見皇上問,他忙起身拱手回答。
“回皇阿瑪,兒臣無妨。兒臣想在這裏聽皇阿瑪和大臣們暢談,也好多長進些。”
這話才像是身為皇上的長子,應該說出來的話。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那便依你。”
緊接著,皇上又和大臣們談論起收複台灣的戰事。
煽情完了就要談正經事了,先禮後兵,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陳文心在旁邊大方得體地笑著,時不時大方得體地夾一筷子菜。
那個板鴨的確味美,牛脯油亮不膩,配上本地的雨花茶,當真是一種享受。
白露在一旁給她剔蟹肉和蟹膏子,剔上滿滿一碟子再放到她的麵前。
這樣吃又優雅,又能一下子吃到爽,實在是太棒了!
她正頂著笑容往口中送蟹肉,便見定常在坐在另一頭,一臉幽怨。
她為了維持優雅的形象,從頭到尾幾乎就沒吃什麼東西,隻能幹巴巴地喝茶。
她倒不是幽怨這個,能陪著皇上在這麼多大臣麵前亮相,就算連茶都喝不上也值了。
可陳文心怎麼能一直吃東西呢?
定常在總是盯著她,見她一會兒吃板鴨,一會兒吃湖蟹。
憑什麼她能吃自己不能吃?
她的位分尊貴,理應更注重形象才是。
定常在不忿地也想吃些東西,想了想,舉起的筷子還是放下了。
算了,她自問吃相沒有陳文心那麼好看。
再看皇上,皇上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大臣在場而不敢吃東西,他吃得開心著呢。
一邊吃還一邊誇讚,這個蟹膏肥,那個脯子勁道。
底下的臣子們見皇上吃得高興,他們也就不顧忌什麼了,一時賓主盡歡。
這樣看來,滿場就定常在一個不敢吃罷了。
隻是她一心以為不吃東西看起來就格外優雅美麗了,反而叫人覺得她過於做作。
起碼皇上轉頭看過她一眼,見她麵前的食物一下都沒動,便扭過頭去看陳文心了。
“勤妃,這些金陵菜可還合你胃口嗎?”
陳文心正用小銀勺子挖起一簇蟹膏,往嘴裏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