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著說是關心,實際上就是想打探消息,不敢去翊坤宮打探,隻好到她們永和宮來。
她敷衍道:“嬪妾實在不知道,皇貴妃娘娘有什麼事,也不會跟嬪妾這樣笨拙的人說呀。倒是德妃娘娘如今協理後宮,興許她是見過皇貴妃的,二位娘娘去問問德妃娘娘吧。”
惠妃和榮妃在西配殿吃了一個軟釘子,看著永和宮的正殿,尋思著要不要進去。
“德妃如今協理後宮,未必還將你我放在眼裏,要是不給咱們臉麵,那就難堪了。”
惠妃有些猶豫,榮妃道:“那不如咱們去東配殿?”
曾常在那裏也許會有收獲。
惠妃想了想,搖了搖頭。
“要是曾常在那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們在永和宮三處都跑遍了,豈不惹人笑話?”
她咬了咬牙,“還是得見德妃。”
以卑者身份去求見德妃,這對她們二位而言是一件難堪的事。
德妃出身卑賤,一直是居於她們兩之下的,便是當年榮妃與她同在嬪位,也是榮妃處處占先。
這下倒好,風水輪流轉,德妃攀附上一個陳文心,現在協理後宮,風光無限。
榮妃笑了笑,“都聽姐姐的。”
二人進了永和宮的正殿,宮女端上茶來,說是德妃正在見內務府總管,讓她們稍等片刻。
惠妃的神情有些尷尬,“是我們來得不巧了。”
德妃的大宮女隻是笑笑,“二位娘娘請喝茶。”
等了有一刻鍾,那宮女又回來了,道:“我們主子請二位娘娘暖閣裏去。”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惠妃和榮妃依言跟著她去,果然迎麵撞上了內務府總管。
二人對視一眼。
原來德妃是真的在忙。
“二位姐姐來了,快請坐。”
德妃微笑著讓座讓茶,“適才聽聞二位往西配殿去了,我也沒理論,以為你們找章貴人有什麼話說呢。”
進了永和宮不跟主位娘娘打聲招呼,直接先去見了章貴人,的確是件失禮的事。
惠妃和榮妃都著急得有些糊塗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惠妃的麵色越發尷尬起來,還是榮妃先開了口,“我們就是來看德妃妹妹的,隻是適才進來瞧見西配殿那邊,想著許久沒見章貴人了,也該去瞧瞧她。”
這個借口找得並不高明,德妃也不拆穿,隻是笑了笑。
“看到二位姐姐又和好如初,真是替你們高興。”
德妃的話看起來溫吞和氣,實則綿裏藏針,又拿她們先前的齟齬來說事。
這下兩人麵色都尷尬了起來。
榮妃又道:“是我惹惠妃姐姐不高興了,現在都好了,都是宮中姊妹,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她在德妃麵前低聲下去地解釋這些,已經將自己的身段放得不能再低了。
德妃也不開口,惠妃也不能一直讓榮妃來說,她隻好主動開口搭訕,“方才瞧見內務府的人出去,妹妹這裏果然很忙。”
“也不忙,皇上不在宮中,左右不過幾位姊妹宮裏的事,費不了多少精力。”
日常的吃穿用度都是有一定的例數的,她這邊看一眼就是,連翊坤宮都不必送去。
有什麼超乎平常的事情她再處置,實在處置不了的,再讓人送去翊坤宮讓陳文心定奪。
榮妃忙搭上話頭,“那皇貴妃娘娘宮裏的事,大約是最費神的吧?皇貴妃娘娘身份貴重,腹中龍胎又很快就要臨盆了。”
德妃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
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是有多希望陳文心出事啊?
她答道:“要說皇貴妃娘娘那裏,自然是宮中最重要的事情。臨盆的一應物品和穩婆、太醫甚至是奶娘都準備好了,也沒什麼可費神的。”
怎麼會沒什麼可費神的?
“聽聞皇貴妃娘娘身子不適,莫不是龍胎有什麼不妥吧?”
德妃皺了皺眉頭,“好端端的,誰在宮裏傳這種謠言?懷孕的婦人一時惡心嘔吐,一時夜裏走困,這都是尋常事,誰敢這樣造謠?”
她話語淩厲,一改先前溫吞和氣的模樣。
中秋夜宴上被陳文心一番威脅嚇著的惠妃和榮妃,一瞬間又在德妃身上看到了這種陰冷的殺氣。
真是反了,反了。
怎麼這後宮裏性子最溫和、最與他人為善的兩個人,現在變得最凶悍?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陳文心倒罷了,好歹是皇貴妃,德妃這個出身低微若此的,也敢對她們這樣不客氣?
她就不怕皇上有個萬一,大阿哥登上皇位,那時她們再來尋她晦氣?
惠妃心中暗暗發狠,看你靠著陳文心,還能威風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