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大人?!”
“索大人怎麼回來了?”
“他怎麼帶著這一大堆人?”
……
索額圖氣勢洶洶而來,叫朝上眾大臣都愣了。
納蘭明珠下意識地站到了陳希亥身後,陳希亥迎上前去。
“索大人,許久不見。”
說著朝他身後一掃,那些人是索額圖的舊部,竟然還有……
佟國維的舊部。
這兩方的人從前鬥得水火不容,現在能湊到一起,也是件稀罕事。
一件絕非好事的稀罕事。
果然,索額圖鼻子眼裏一哼。
“本官不在朝中多時,朝上由你陳希亥把持,何必還跟我這麼惺惺作態?”
陳希亥笑了笑,“那索大人應該知道,皇上罷免了你的職務,無詔你是不能上朝的。”
“本官雖然沒了職務,爵位還在,怎麼就上不得朝?”
索額圖眼睛一瞪耍起了威風。
這話說得好笑。
皇上在時,他怎麼不到朝上來,對皇上說他爵位還在?
無非是趁著現在朝上大亂,也想來渾水摸魚。
“本官今日帶諸位大臣前來就是要請命的,皇上在前線一病不起,這大清的江山不能後繼無人。既然皇上親口說把密詔托付給了皇貴妃,還請皇貴妃明示密詔!”
索額圖一語既出,朝野震驚。
在他身後那些官員們紛紛附和幫腔,說什麼的都有。
“皇上把密詔托付給皇貴妃一個人,要是密詔有何變動,誰說得清楚?”
這話是誅心之語,直指陳文心篡改密詔。
“就是,到時候打開密詔,要是皇上的新君人選是五阿哥,乃至是皇貴妃肚裏那個,那可不可信還兩說……”
正在議論不休之時,隻見陳希亥慢慢地抬起頭來,一向沉穩的麵目變得冷厲了起來。
“皇貴妃在宮中養胎,即將臨盆,一麵還要擔心皇上的安危,身子已經堅持不住了。你們這個時候還要以此事相逼,是何居心?”
“皇上的聖駕還好好的在前線,你們就等不及皇上駕崩,要另立新君了嗎?”
他慢慢地抬手,取下了自己的頂戴花翎,抱在臂中。
“今日誰敢聚眾滋事,逼迫皇貴妃交出密詔,就從我陳希亥的身上踏過去。”
他毅然決然向外走去,人群不自覺地分開道路,陳希亥的背影滄桑,脊背卻挺直。
索額圖惱羞成怒,“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自然敢,你索額圖還有什麼不敢的?”
陳希亥的聲音遠遠的飄來,他頭也不曾回,慢慢地走出人們的視線。
殿中的大臣們麵麵相覷。
“大人,咱們還去向皇貴妃請命麼?”
索額圖的視線在殿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納蘭明珠身上。
納蘭明珠心頭一驚,忙擺手道:“皇貴妃連她親父都不肯說的密詔,怎麼會告訴本官呢?諸位大人可別想岔了,這要是驚擾了皇貴妃的胎,誰吃罪得起喲?”
謀害皇嗣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後宮之中屢見不鮮,也要看皇上治不治罪。
但是陳文心肚子裏那一個……
昔日好端端的太子,不就是一杯摻著墮胎藥的青梅酒,才變成二貝勒的嗎?
有他作為前車之鑒,誰還敢沾上皇貴妃肚子裏那位?
皇上這般寵愛皇貴妃,不會直接將皇位傳給一個沒出生的奶娃娃吧?
那這事可就麻煩了……
有人便問道:“我記得,呂宗在隨聖駕到前線的時候說過,皇貴妃腹中是個男胎?”
皇上一時半刻還駕崩不了,再拖上十數日,等到棺槨再送回京中……
那孩子早就呱呱落地了。
隻要落了地,就有繼承皇位的權力。
這不禁讓人深思。
要是陳希亥嫡親的外孫成了皇上,他們剛才說的那些難聽話可怎麼收回來?
還把陳希亥氣得頂戴都脫了,不值當,真是不值當!
有人開始害怕,有人開始後悔,也有人仍在想如何讓陳文心把密詔拿出來……
這才剛剛上陣,怎麼能軍心渙散?
他待要說些什麼鼓舞這些滿洲老臣,隻聽到殿外一聲尖細的唱喏。
一個熟悉的太監走進殿來,衣角繡著梅花。
那是翊坤宮的服製。
“皇貴妃娘娘派咱家來問一句,是哪些大人想向皇貴妃請命來著?”
有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有人本能地後退。
“皇貴妃娘娘聽聞諸位大人的苦心,不忍辜負,命咱家帶諸位大人去翊坤宮……”
小桌子笑得陰險,“宮外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