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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增的傷口(1 / 2)

孟萋萋沒想到謝瑤華口中說的‘在天河漫漫辦宴’原來是真的,以至於謝瑤華指揮著大小宮人搬運著擺設出入天河漫漫的時候,孟萋萋還在原地愣神中。

“你們小心點!別磕著我的寶石珠翠還有碧瓦!”

早知道謝瑤華真的要來,她早上就不放盛嘉彥去進學了。難得這兩天盛嘉彥對她的態度雖然不至於熱情過火,但好歹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來儀姐姐,這次擺設是我臨時從父親庫裏搬出來的,有些撿漏你別介意,隻能借著姐姐天河漫漫的珠光契合了。”說話的人約莫十二、三歲左右,十分成熟老練的雙手交握在胸前,臉上掛著適當的笑,清秀的麵容讓人厭惡不起來。

他叫謝引,是二皇叔的小兒子。他在家中頗為得寵,甚至做派都與他爹一模一樣。故作儒雅有禮,實則肚子裏也難免有些壞水。

孟萋萋倚在軟榻上躺著曬太陽,擺了擺手,謝引便點頭哈腰的離開了。

今日到場的總共六個人,加上孟萋萋與謝瑤華,剩餘是個都是京城內頂頂尊貴的皇親國戚。除了方才的謝引,還有皇後的侄兒李致同,一品望國公的女兒純憲郡主喬瓊以及謝瑤華的妹妹謝時玉。

謝引嘴上說著粗陋,可孟萋萋看著他忙裏忙外,奢華雖然比不上天河漫漫的規格,但雅致上做到了十分。

他們還專門為此宴取了個名兒叫‘桃花流水’,取的景便是孟萋萋院子中的一棵兩人合抱的桃花樹,樹下小溪潺潺流過彙入碧波湖。謝引拿了六副當代名士繪製的山水墨畫屏風,高低錯落的在院子中擺開,並用紫鎏金小香爐熏了珍貴名香,使得薄薄白霧飄散於四周,人若是動了起來,裙帶連著幾抹白霧,就好似仙人一般。

就連茶具用的白瓷上都拿兩筆朱砂點了睛,兩抹錦鯉便擺著紅尾在杯上。茶便不提了,孟萋萋被皇帝捧著寵了這麼久,什麼好茶沒見過。但她高興的是那些茶點及謝引帶來的一點‘望回春’。

孟萋萋平時是不喝酒的,以往也不貪酒喝。甚至在地府那麼多年,她都沒有喝過願意讓她如此喜歡的酒。但‘望回春’就是她的最愛之一,地位可以與黃泉酒樓的桂花糕媲美。

故而謝引將壇子一拿出來,孟萋萋就連忙奪到跟前為自己滿上了一杯。拿茶盞喝酒,還被謝瑤華譏諷了兩聲俗氣。

一口下去,恰如肺腑中開了一簇簇野花一般,漫山遍野都是淡雅的花香。喉頭鼻尖都能聞到香氣,慢慢的舌頭上的那點甜膩都褪去,化作胸口處一點辣意,嗆得孟萋萋淚花四濺。

真好喝……

上輩子盛嘉彥死後,孟萋萋受不住沉重打擊自盡未遂,之後每當愁苦的時候,她就會要一壇‘望回春’。往往一喝就是半日,到最後酩酊大醉,由向鼎臣或聶玄冽扛回房間內。

那時喝酒是為了消愁,現在喝酒是為了……

她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興許隻是上輩子最後那點時光總是喝這樣的酒,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一旦再入口,就非要喝個壇底幹淨。

“當年,”孟萋萋抱著酒壇搖搖晃晃撐著桌子站起身:“姐姐我一掌斷生死,拍散多少陰魂。”

眾人持著茶盞望向她,謝瑤華喊了聲:“孟來儀,你喝多啦!”

“我也幹過手起刀落的事,也為了他害的許多人家毀人亡,妻離子散……”孟萋萋抿了抿唇,將嘴角那滴酒吞噬幹淨。

“現在輪到我記得他,他卻不記得我。我原以為記得一個人是多麼簡單的事,現在想來上輩子他照顧我,一定不容易。”

謝瑤華聽她越說越奇怪,眾人麵上都有些尷尬,謝瑤華便起身去拉住孟萋萋,按著她又坐在座位上:“說的什麼胡話,平時叫你少看些話本,大白天的發什麼夢呢。”

“每次看他態度冰冷,簡直就想剝開衣服給他看看我肩胛上的疤!”孟萋萋在胸口處比劃著:“擦著心肺過的,那麼大一條疤……”

她眼波流淌,掂了掂已經空了的酒壇。

謝瑤華正要說些什麼,天河漫漫的大門卻被人‘砰’的一聲推開,聶玄冽陰沉著臉,大步走向前,將孟萋萋提小雞似的提在手裏,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極力繃著手上的力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身上什麼地方有疤!你說清楚,你是不是孟萋萋,你是不是孟萋萋!”

孟萋萋被他搖的七葷八素,謝瑤華驚呼一聲:“聶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她不是萋萋還會是誰?你快放開她,你這樣會掐死她的!”

聶玄冽恍如沒聽到一般,眼睛通紅:“你到底是不是孟萋萋!你是不是不肯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