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玄冽瘦了不少,此時麵容更顯冷硬俊毅,他的語氣有些蕭索:“來儀公主還在的時候,我本就該交給她的。隻是那時心中常存疑惑,所以私自扣押了下來。現在卻已沒有機會親手交給她,斯人已逝,隻能讓這塊玉佩回到它該回到的人身邊了。”
姚信握著貔貅玉佩,微微挑眉。他張了張口,一旁的謝瑤華便捏緊了帕子,很是緊張的模樣。
姚信覺得可笑,卻沒有說出孟萋萋還活著的話,他隻說:“這塊貔貅玉佩似是當年來儀公主為長信侯雕刻的,現在回到長信侯手中,也不算找錯主人。來儀公主若能知道,一定會欣慰。”
謝瑤華聽後,明顯鬆了口氣。
聶玄冽卻有些哭笑,垂著頭,很是落寞的說了句:“有時候我以為在手裏握著的,卻原來在命裏。罷了。”
他一抱拳,與姚信告辭。
姚信微微欠身,倆人作別。
謝瑤華跟著聶玄冽走了,走了幾步,她回首看了姚信一眼,後者正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她。謝瑤華眼底劃過一片冷意,頭上珠花折射出來的顏色更是冷冷的。
她轉過頭,緊跟著聶玄冽走了。
姚信被她這一眼看的有些心裏不安,雖然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總覺得這個永寧公主眼神極度危險。姚信很清楚,當一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會有很多可怕的手段。
背信棄義,是他們常做的事。
比如已經背棄他們的方燕綏,現在可能已經在回晉國的路上了。
姚信當即招來親信,仔細吩咐:“按照這塊貔貅玉佩的樣子,去找個玉匠打一枚一模一樣的,這事別讓任何人發現,去吧。”
親信拿走玉佩,當即飛身入了黑夜裏。
姚信眯了眯眼,抬頭去看遙遠而清冷的玄月,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酒盞。
這一夜孟萋萋隻覺如晃舟顛簸,隻能緊緊攀著盛嘉彥,與他一起沉浮。她不知盛嘉彥折騰她到什麼時辰,隻隱約記得外頭雞鳴聲她都聽見了,盛嘉彥還是興致勃勃的樣子,拉著她的手端詳她美玉潔白的身子。
最後孟萋萋先行睡昏過去,睡到第二日昏沉沉的時候,隱約聽到盛嘉彥帶有薄薄怒氣的聲音傳來。
“我不是交待過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孟萋萋套好了衣服,起身走到屏風後,從裏往外看。
隻能看見有個侍衛模樣的人跪在盛嘉彥麵前,他披著黑色的袍子,像是剛剛起身的樣子。
那侍衛道:“屬下沒能攔住三殿下,請侯爺降罪。”
盛嘉彥剛要說什麼,卻猛地捕捉到孟萋萋投來的目光。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先退下。走到屏風後將孟萋萋打橫抱起放在榻上,麵色的慍怒不見,反而淡笑著調侃:“昨夜那樣折騰,你已經求饒不斷了,今日竟還能下榻,看來昨晚的求饒都是裝的?”
孟萋萋撇了撇嘴,轉而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謝元怎麼了?”
盛嘉彥的笑意淡了兩分,他撫上孟萋萋的發頂:“萋萋,我有要事必須要立刻回京處理。一會我派人先送你回醉輕侯,在那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在醉輕侯裏等我接你,好不好?”
他甚少有這樣的神色,孟萋萋猜測是謝元和謝因的矛盾再度加深了,而且問題嚴重到他必須要親自過去處理的樣子。於是孟萋萋點了點頭,爽快的答應了。
盛嘉彥最後給了她一個眷戀纏綿的吻,便馬上起身穿戴妥當後離開了。
他走後,孟萋萋才覺得自己腿間酸痛不已,甚至有些黏膩。她不得已自己再爬進溫泉裏清洗幹淨,等到頭發幹了,衣服也穿戴完畢才忍著酸楚走了出去。
客棧外頭停著一輛棗紅馬拉著的馬車,周圍站著四個侍衛,見到孟萋萋出來了,紛紛低頭。其中一個侍衛替孟萋萋撩開了車簾,孟萋萋鑽了進去,馬車幽幽晃進京城裏。
進了京城,孟萋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城裏巡邏的兵士們增多了,擺攤的小販也少了不少,甚至街上的行人都低著頭匆匆趕路,氣氛沉重,不似以往的那樣熱鬧。
孟萋萋帶著這樣的疑慮回到了醉輕侯,桑娘立刻迎了過來:“啞娘,你……”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誇讚的詞來,隻能搖著帕子說:“你富貴拉!”
醉輕侯的大堂中間已經擺了長信侯府裏抬來的東西,說是盛嘉彥賞給醉輕侯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