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連才還沒進屋,聽到這話回過頭來:“何吏,你得去。”
喬玉瑩盯了蕭何吏一眼,眼神很複雜,轉身很簡潔地說了一個字:“走!”說完轉身下樓了,蘇銀祥緊隨其後也轉過了樓梯。
蕭何吏回頭望望馮連才,馮連才一臉欣慰與著急地擺著手:“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蕭何吏稍稍猶豫了一下,便轉身一溜小跑地下了樓,來到喬局長的車前,剛要開門,喬玉瑩冷冷地說:“坐蘇局長的車!”然後對司機老黃說:“開車。”
蕭何吏訕訕地縮回了拉車門的手,有些尷尬地迎著蘇銀祥的車走去。
蘇銀祥故意沒停,走出去十多米遠才停了下來。蕭何吏也有點惱怒,故意一步三搖慢騰騰地,十多米的距離足足走了有半分多鍾。
上了車,蘇銀祥沒說話,慢慢啟動車子,蕭何吏也不說話,從兜裏掏出一支煙就點上。他知道做什麼也沒用,蘇局長自己是得罪透了,隻是有點奇怪,蘇銀忠都走了半個月了,怎麼還不見蘇局長有動靜啊。
整整一路,兩個人沒說一句話,在死一般的沉寂中,車終於到達了清雅軒酒店。
蕭何吏隨著喬玉瑩和蘇銀祥走了進去,不愧是東州最有名也最燒錢的大酒店之一,一進門廳就處處顯示著富麗堂皇的奢華。昨天晚上去珍珠大酒樓,蕭何吏就覺得已經夠豪華了,但現在跟眼前的清雅軒比起來,估計隻能算個路邊的家常菜館之類的小店吧。
不但硬件好,服務也好。三個人剛進門,一個高挑的迎賓小姐就立刻迎了上來,很溫柔的聲音:“請問預定了麼?”
喬玉瑩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祥雲廳。”
蕭何吏偷瞄著喬局長,心裏很佩服,這張依然美麗的麵龐隨時都能變化,一會笑靨如花,一會沉似寒冰,一會又像帶了個麵具,深沉地猜不出在想些什麼。
“六樓,電梯在這邊,三位請。”迎賓小姐彎了一下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個人隨著這個高挑的女孩進了觀光電梯,蕭何吏看著玻璃外川流不息的車和人群,心裏有些七上八下,市紀委的領導來怎麼會帶上自己呢?估計又是徐少姑搬來的救兵。
自己處理那批貨是不是有些太輕率了?不符合法律程序啊!漸漸有些明白的蕭何吏越想越怕,偷偷地拿出手機給尤太華發了條短信:“貨銷毀否?”
幾秒鍾的功夫,短信就回了過來,蕭何吏有些奇怪,尤太華還有這速度,背過身偷偷低頭一看,卻原來是馮連才發過來的:估計跟二隊的執法有關,不要頂,多說好,看完刪掉!
蕭何吏看著馮局長這條充滿善意提醒的短信,心裏有些感動,但更多的卻是不安,這條短信更加驗證了自己的擔心。
正在心亂如麻,手機又響了起來,蕭何吏一看是尤太華打來的,禁不住有點生氣,要方便打電話還給你發短信幹嘛!平時的機靈活絡都哪去了?一邊想著,一邊隨手就狠狠地按了拒絕接聽鍵。
蘇銀祥嗬嗬一笑,不陰不陽地笑道:“蕭隊長業務還挺忙啊,怎麼?擋著喬局長和我的麵還不方麵接聽?”
蕭何吏麵色一窘,看了看喬玉瑩,喬玉瑩仿佛沒聽見,依然是麵無表情,不由心裏一寬,淡淡一笑就把頭轉向了玻璃外街上,一副懶得解釋的模樣。他知道蘇銀忠肯定告了自己的狀,這種找茬估計以後會多的事。
尤太華的短信很快發了過來:“正在焚燒,一會就深埋,全程都有錄像,蕭隊放心吧。”
蕭何吏無奈而絕望地搖搖頭,看來是沒有回旋餘地了,不過事已至此,心裏卻一下子輕鬆了起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就不如大大方方地伸出自己的脖子吧。
出了電梯,幾個人走進祥雲廳。
屋裏早已等候的幾個人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隻有坐主位的一位四十五六的胖胖男人僅僅是站起來伸出了手。
看來這個男人很重要,喬玉瑩閃過眾人,急忙搶步上前,握住了那隻胖胖的手,清脆地笑著說:“徐書記,您遠道大駕光臨,我卻來來遲了,您可千萬不能怪罪啊。”
徐書記哈哈一笑:“喬局長太客氣了,誰不知道再過幾天喬局長就是喬區長了,說不定就請不動了呢。所以我們也是商量著,趁現在還能請得動趕緊請啊。”
喬玉瑩嬌嗔地笑著:“徐書記就愛開玩笑,您的召喚玉瑩什麼時候也不敢不從啊。”
這話說的有點曖昧,很容易讓人起聯想,大家哈哈一陣大笑。
蕭何吏偷偷掃了一眼屋裏的眾人,心裏更加雪亮,紀委監察局的王局長,糾風辦的劉主任都在,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那位:英氣勃發的徐少姑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