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買不由一怔,細思後更是暗自慚愧,知道葉淵說得句句在理,自己的提議簡直是在與天賭命。堂內的其他將領此刻也都驚疑不定,沒想到往日隻會胡作非為的太子殿下竟能有如此理性的見解。
葉淵淡淡道:“我欣賞石買的忠言,諸位可有其他的建議?”
諸將聞言不由神情苦澀,沒有一個起身說話。石買的策略風險很高,這一點他們都很清楚。隻是若想解開目前的困局,這是能想到的唯一出路,現在被葉淵一言否定,他們自是無計可施。
靈姑浮環顧四周,見他們個個默然不語,終於暗自咬咬牙,站起身道:“末將認為現在已是死局,若想破局唯有一個計策……”
葉淵微笑道:“……何策?”
靈姑浮躊躇道:“為今之計,唯有投降。”
此言一出,諸將盡皆嘩然,石買更是暴跳如雷,怒斥道:“荒唐!”
靈姑浮昂然而立,堅定道:“末將不怕死,但是殿下必須活。您是越國最後的一麵旗幟,無論如何都要保存性命。畢竟越國若想東山再起,唯有忍辱負重以待時機,殿下可記得您的先祖也曾……臥薪嚐膽,三年為奴!”
諸將怔怔地看著靈姑浮,此刻終於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們想起當年叱吒風雲的越王勾踐,心中不免暗自歎息。
葉淵神情平靜,淡淡道:“我欣賞靈姑浮的忠直,可惜這條計恐怕難以實施。現在秦王可不是當年的夫差,我若選擇投降,肯定會立刻被斬草除根,自然不會有機會東山再起。”
靈姑浮頓時恍悟,不由暗暗慚愧。
葉淵看看時機已到,微笑道:“其實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諸位可有興趣?”
諸將見他神情如此鎮定,終於明白他早就胸有成竹。雖然不知道這位太子是否真有妙計,但他們還是感受到些許的希望,都覺得興許是上蒼真的眷顧越國,才讓無疆驟然間變得截然不同。
葉淵看見他們的表情,知道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其實我和石買將軍一樣,認為應該主動出擊,隻不過目標不是寧川。咱們要暗地裏打下嘉湘,再悄悄地逃離。”
諸將聞言一滯,神情都頗為難看。
靈姑浮心中暗歎,起身道:“殿下有所不知,嘉湘地高城險,易守難攻。而且李信早就派重兵在此駐守,其中更有他手中僅有的兩千鐵騎,我軍若是盲目強攻,恐怕會損失慘重!”
諸將連連點頭,顯然深以為許。
葉淵不置可否,淡淡道:“我想請問諸將,李信為何偏偏要加強嘉湘的守備,而不是陳兵於易攻難守的寧川?”
諸將不免神情尷尬,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靈姑浮沉吟片刻,猛然反應過來:“李信想要吸引我軍攻打寧川,而害怕咱們注意到嘉湘。畢竟嘉湘以西就是夷西,那裏是民間反抗暴秦最激烈的地區,各路義軍聲勢浩蕩,隻恨沒有統一的首領。如果殿下能抵達夷西,就可以振臂一呼,召集各路義軍,進而和秦軍抗衡!”
葉淵微笑道:“將軍說的沒錯,嘉湘就是秦軍的死門。”
靈姑浮歎道:“可是李信已是重兵布防,咱們要打嘉湘談何容易。更何況我們一旦發起進攻,寧川和景祥聞訊後肯定會前去救援,我軍的行動若是稍有遲滯,定會被他們團團包圍……”
葉淵笑道:“其實隻要事先抽空城內的守軍,咱們想取嘉湘就將易如反掌。如果安排得當,敵方援軍趕到前咱們早已逃之夭夭。”
靈姑浮苦笑道:“可是嘉湘守軍不是沒有意識的玩偶,怎會按我們的意願行事?”
葉淵淡淡道:“我的打算是佯攻寧川,引出嘉湘的守軍。那時他們的守備削弱,正是我們乘虛而攻的好時機。”
靈姑浮疑道:“佯攻寧川需要的士卒不在少數,不然我們的意圖就很可能被敵軍識破。可是若能真的引出嘉湘和景祥的援軍,那些兵卒就需要麵對敵軍的三麵圍剿,絕無幸理!”
葉淵微笑道:“這一點我已有安排,將軍無需擔憂。隻要我的計劃順利,景祥的守軍隻會龜縮不出。決勝的時間就在今晚,小王隻問一句,各位可願將性命交給我?”
諸位將領看著葉淵,深深地意識到他已非吳下阿蒙,連忙整齊地半跪在地,情緒激昂道:“我等願披堅執銳,誓死追隨!”
葉淵笑了笑,起身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