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都,丞相府。
李斯坐在涼亭裏,看著園內的風景,他的神情嚴肅而莊重,隻是略顯陰沉:“前些日發生的那件事,你可有所聽聞?”
範雎點頭道:“損兵折將,李信殞命。敵軍策士,非同等閑。”
李斯開口道:“李信是陛下的心腹愛將,不幸驟然身死,而這正是你借以上位的好機會。隻要能夠生擒越國太子無疆,不僅聖上龍顏欣悅,百裏奚和蒙家也會對你抱有好感……”
範雎執禮道:“學生深謝老師栽培,定然不負所望。”
李斯問道:“依你的看法,那個無疆是否就在夷西?”
範雎笑道:“敵軍策士能施計戰勝李信,應該是個深謀遠慮的人物,定然不會跑到夷西妄想以卵擊石,反倒可能逃往他國蟄伏待機。越國僅剩的高士範蠡正隱居東漢,他們恐怕是想向他求助。按照時間和可能的路線計算,他們現在應該已到安東……”
李斯微微頷首,滿意道:“你有幾成把握?”
範雎沒有猶豫,果斷道:“十成。”
李斯撫著頜須,道:“既然你如此自信,追捕無疆的事情就由你來負責。至於陛下那裏,自有本相去請示。”
範雎拱手道:“學生明白。”
他保持著謙遜的神情,同時心裏暗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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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諸暨城。
黃昏的夕陽照耀著城牆,巡邏的守兵們神情悠閑。街上的小販已經收攤,百姓都忙著埋鍋造飯。城內的生活穩定而繁忙,美好得就像是水中倒映的明月。
範雎負手,鶴立城樓:“按照時間和可選的路線推算,越太子無疆很快就會經過這裏。這可是建功立業的良機,辛江軍可要好好把握。隻要能將他擒獲,日後的仕途定然一帆風順……”
辛勝疑道:“可是末將聽聞他已往夷西,怎會在此地出現?”
範雎笑道:“那是轉移視線的謠言,將軍無須在意。如果您不相信我的推斷,本官願以性命擔保!”
辛勝連忙道:“末將慚愧,懇請見諒。”
範雎神情安然,淡淡道:“我已準備好無疆的畫像,將軍稍後便可發給軍士,這兩日讓他們注意來往百姓,切不可打草驚蛇。”
辛勝連忙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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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暨境內,苧蘿村。
葉淵走到村尾的草屋前,輕輕地敲響柴門。片刻後房門打開,走出一位女子,看見葉淵和寒月,不免有些疑惑:“兩位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葉淵看見她的容貌,不禁猛然一驚。
她穿的是最簡單粗糙的衣裙,上麵還有好些個補丁,看起來卻是溫軟嬌弱,令人怦然心動。她的肌膚細潤如脂,白皙如朝霞映雪,眼神清澈而楚楚可依,正如隨風飄散的弱柳繁花。
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葉淵幾乎想要下跪。
這種不可思議的美貌,足以令人懷疑自己的視覺,果真是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顛倒眾生,傾國傾城!
饒是凜冽如冰雪的寒月,見到她也難免目眩神迷,良久才回過神,淡淡道:“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姑娘沒有片刻猶疑,側身將他們請進屋內。
葉淵拱手道:“在下葉安南,原是一客商,隻因天晚趕路,不慎錯過店家,不知可否叨擾,留我們歇息一晚?”
那姑娘還禮道:“先生若要留宿,今晚可暫睡裏屋,隻可惜家貧物簡,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葉淵微笑道:“能有一草席便好,在下怎敢妄自挑剔。話說回來,姑娘的雙親為何不在?”
姑娘黯然道:“父母早年已亡,家中隻我一個。”
葉淵歉然道:“在下失禮,還請見諒。”
姑娘執禮道:“兩位想必還未用飯,奴家這便下廚準備,還請稍候片刻。”
葉淵拱手道:“既如此,多謝姑娘。”
那姑娘略一還禮,便轉身走向廚房。她腰若約素,走起來娥娜翩躚,看得葉淵心潮如許,幾乎轉不開視線。
寒月看向葉淵,疑道:“殿下為何不進縣城,偏偏要在這種鄉村落腳?”
葉淵扯回視線,笑道:“秦國智者如雲,可能已經看穿我金蟬脫殼的打算,若是隨意進城的話,弄不好就會被他們甕中捉鱉。到這種偏僻地方住宿,正是以安全起見。”
寒月淡淡道:“既是如此,屬下先去裏屋打地鋪。”
葉淵挑眉道:“你要和我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