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微輕輕一笑,伸出一隻手來,抓住我的手,再也不肯鬆開。
到了病房我才知道,黃山部長安排的是高幹病房,一切妥當。
小姨跟在我們後麵,一起進了房間。陳雅致局長一路問著:“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姨聞言說:“微微,你要喝點雞湯。”
說著將手裏提著的暖壺舉了起來。原來小姨在家燉好了雞湯送來。
而陳雅致局長隻是知道問女兒餓不餓,並不知道該給女兒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這也不怪她,她一個高幹,雖然自己生過人,畢竟那個時代不像現在,而且她生黃微微的時候,那時候的人也沒現在嬌貴。
我娘就曾經跟我說過,她生我的時候,前一個小時還在街道搞衛生,是肚子痛了,被人送到家裏,像拉泡屎一樣就把我生下來了。
我一直很介意我娘形容我,說我像泡屎一樣的出來。每當她說這個話題的時候,都是我恨不得找地縫鑽的時候。
而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我小姨最開心的時候。她每次都會擠眉弄眼地取笑我,說我就是我娘的一泡屎。
小姨拿了碗,舀了一碗雞湯來喂黃微微。
雞湯的香味讓我垂涎欲滴,我從小姨的手裏接過碗說:“我來。”
雞湯滾燙著,我細心地在嘴邊吹了吹,送到黃微微嘴邊。
“謝謝小姨。”她笑眯眯地給小姨道謝,張開嘴唇喝了一口說:“真好喝!”
小姨滿意地笑,忙著說:“好喝就多喝一點。肚子突然空了,會很餓的。”
陳雅致局長站在一邊幫不上忙,顯得有些不甘心,就自顧自地說:“我去看看孩子。”
黃微微喝了一碗後不肯再喝了,暖壺裏還剩了大半壺。
小姨將暖壺遞到我麵前說:“小風,你喝掉它。”
我遲疑著不肯喝,小姨笑道:“小東西,怕明天沒有是吧?我告訴你,我早預備了十隻老母雞,就是預備專門燉給微微喝的。”
黃微微驚叫道:“小姨,那麼多哇。”
小姨笑著說:“我不補好你的身體,你老公不會怪我?”
黃微微嬌羞地看我一眼,幸福地笑了。
喂了雞湯,小姨要趕回家去。她家裏還有個孩子,雖然我姨夫在家,終究是個男人,她不放心。
我送小姨出門,迎麵看到陳雅致局長過來,她一眼看到我們,興高采烈地說:“哎呀,我看到我的外孫子了,那個眉眼呀,活脫脫的就是微微小時候的樣子。”
我不甘心的問:“媽,沒有一點地方像我?”
陳雅致局長笑道:“男孩子要像娘,像娘有福。像你幹什麼!”
我嘿嘿地幹笑,心裏難免不嫉妒。
他娘的臭小子,是老子的血脈不像老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陳雅致局長笑嗬嗬地去了病房,我送小姨到醫院門口,準備叫輛車送她。
小姨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
我問:“小姨,你好像有話要說?”
小姨慌慌張張地搖搖頭說:“沒有,沒有。我沒什麼話,明天我送雞湯來,今晚還要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娘。”
她慌張地要走,我拉著她的手說:“小姨,你有話還不能給我說?”
小姨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小風,你在路橋公司的股份全部退了,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說:“小姨,有股份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現在退股份,我一樣不需要知道。”
“可是你知道你的股份是多少錢嗎?”
我還是搖頭。我確實不知道,上次回來時,陳雅致局長和黃山部長都提起過這件事,說要從小姨的公司裏將股份退出來。
當時我並沒放在心上,因為當初小姨讓我占多少股份,以及公司成立後如何分成,我是一概不知的。
小姨遲疑一下,伸出五個指頭。
“五萬?”
她搖了搖頭。
“五十萬?”
小姨還是搖頭。
我麻著膽子說:“難道是五百萬?”
小姨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微微她媽怎麼突然要退了股份呢?現在公司承接的引橋工程,利潤可是非常可觀的呀。現在股份一退,就什麼也沒有了呀。”
我毫無底氣地說:“也許有其他原因吧。”
小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這個事你不要提起來說,放在心裏啊,知道沒?”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送走小姨,我一個人站在醫院門口大柱子的陰影裏,摸出一支煙來點上,深深地吸了幾口,頓時神清氣爽。
老子現在是個有錢人了!
在衡嶽市,五百萬不算是很有錢的人,但也算得上是個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