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沒料到的是，電話居然是孟小雨打來的。
孟小雨開門見山就問：“是陳風吧？還記得我嗎？”
我的腦海裏猛然閃出他的形象。孟小雨還在省委當秘書長的時候，我幾次拜見他，得到的都是冷言冷語。實話說，我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孟小雨從省委秘書長的位子上退下去後，就成了省紀委書記。這是我聽別人說的，但我自從請他辦過一次事後，再沒見他。
我心裏一動，問他：“孟書記來衡嶽市了？”
孟小雨不直接回答我，反而問：“有空嗎？幾年不見了，聊聊？”
聊聊就聊聊，我爽快答應。我從接到他的電話就有預感，孟小雨來了衡嶽市，而且是陳書記違紀案的主要負責人。
果然，我按約定地點趕過去他的住所時，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陳風，沒想到我會親自來衡嶽市吧？”
省紀委書記親自抓的案件，不用想，也是大案。
我心裏嘀咕著，滿臉浮著笑容，與他對坐在衡嶽市委第一招待所裏。
陳書記被雙規後，人已經不在衡嶽市。但專案組卻有一部分在，其中孟小雨就沒離開過。這次雙規陳書記，他們采取的是先剪枝，後去葉的辦法。將陳書記身邊的司機秘書先搞了起來。就連陳書記的愛人，也被帶了進去。也就是說，連根帶葉，一個不留。
孟小雨找我，絕非故人敘舊。我想。
果然三五句之後，孟小雨試探地問我：“陳風啊，聽說，你與老陳走得很近啊！”
我心裏一頓，小心地問：“孟書記，你說的是陳書記？”
孟小雨不肯定，也不否定，隻是微笑著看著我。
我橫下一條心說：“近與不近，沒法界定。但我作為陳書記手下的一名幹部，我必須要對他負責。彙報工作之外，私交幾乎沒有。”
孟小雨哦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問：“你能告訴我，你從春山縣走到衡嶽市來，這一路花了多少錢？”
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而且我與他隻見也沒熟到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地步。孟小雨在我麵前一直是以領導的身份出現，他不會與我開這樣的玩笑！
我沉下臉來，嚴肅地說：“孟書記，你可以查的。隻要查出我陳風有買官賣官的行為，我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處分。”
“沒說你買官賣官。”孟小雨淡淡笑了一下說：“我就想知道，老陳為什麼對你另眼相看。”
我沉默不語。這要我怎麼說呢？如果說，陳書記真對我另眼相看了，我還真找不出另眼相看在哪裏。如果說陳書記沒有垂青於我，像我這樣沒有太多政治資源的人，能在幾年時間扶搖直上，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我不敢說陳書記沒在我升遷路上助過一臂之力，我更不敢說，除了陳書記之外，我的表舅何至，我的嶽父黃山沒在我的升遷路上起到幫助作用。孟小雨這樣直接問我，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