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周青聲音隨意輕鬆,叫了聲繡兒。
杜繡在感情上反應尤為遲鈍。
她最近在國內聽說了很多關於周青在外麵風流無度的傳聞,並不相信,甚至從未放在心上。
選擇跟周青在一起,就注定不可能如普通男女一般相濡以沫。
聚光燈下,關於他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被放大。
“你那邊晝夜溫差特別大,注意身體。”
杜繡看了看時間,美國那邊應該屬於快接近淩晨的節點。
周青驚訝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關心我。”
杜繡聲音透過電話都能聽出輕鬆來:“我今兒休假,對了,告訴你個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我升職了。”
“調到省廳。”
“嗯,前陣子一直在準備材料,昨天剛過去任職。兼管刑事案件。”
周青鬆了口氣:“好事,我也不用總提心吊膽的擔心你再親自辦案。”
杜繡沉默,她近端時間總會不自覺的想到過去種種,男人做過的傻事,壞事,好事……
半響,她聲音低到聽不真切:“想你了。”
周青拿住手機的手顫了下:“什麼?”
“沒事,你早點休息!”
嘟嘟嘟的掛斷聲響了起來。
周青心裏既憂且喜。
他連想都沒想到過杜繡這種女人會說出如此肉麻俗氣的話。
想他?
他何嚐不想杜繡。
內疚,煩亂……種種念頭隨著杜繡四個字落下而開始起伏。
兩人皆已經三十出頭,到現在,周青再沒勇氣在她麵前坦白一切。
年輕的時候,他有魄力把任何殘酷的選擇鋪開在女人麵前,由她進行選擇。
如今更多考慮的是一個問題。
能騙一個人一生,是不是就不屬於欺騙?
答案隻能是肯定的。
他希望自己可以騙杜繡一輩子,不再讓她感受到任何的不安全感,哪怕一個謊話可能需要無數個謊話去圓。
……
對周青來說,處在美國的時間,每一天皆度日如年。
可對別人來說,時間總在眨眼之間流逝。
孩子剛交過一季度的學費,轉眼間就要準備第二季度了。
京都近郊別墅。
塗正宇仍舊坐在諾大的客廳裏發呆。
頭發斑白之處越來越多,卻全部被他染成了黑色,一絲不苟,看上去仍舊如四十許人,風度翩翩。
對麵坐著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是他的女兒塗嬌嬌。
塗正宇彈了彈煙灰:“我什麼都幫你安排好了,出境再玩一陣子。”
塗嬌嬌不以為意,同樣點了支煙:“這次要讓我玩多久?”
“等我電話。”
塗正宇沒有那麼大的家族值得掛礙,在薛懷瑾回到濱海之後,他隻掛心唯一的女兒。
他很有把握,也正因為如此,才不會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塗嬌嬌笑了笑,十分輕佻放肆:“爸,祝您高中狀元。”
塗正宇臉上落寞一閃而逝,得到多少就會失去多少。
他的生命裏隻有心腹這個概念,而沒有親人。
薛懷瑾就此遠離,避如蛇蠍。唯一的女兒冷嘲熱諷,形同陌路。
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不能放棄自己所追求的權利。
沒有對手的情況下,他才有可能挽回和彌補。
電話這時響了起來,塗正宇隻聽了二十秒鍾,眉頭就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