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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 一起坑爹(下)(1 / 2)

“八爺來了!”

這廂劈劈啪啪自然驚動了圍觀者,而後就如池塘中的漣漪蕩漾,席爾達、席哈納包括何焯三人趨步而至,正待打千問安卻被胤禩抬手一攔,“免了吧,爺的身子不良於行,人在轎中如處私室,哪有隔牆問安的道理!”

席爾達、席哈納是旗人,縱然身在禮部難免也有不拘小節的粗豪底子,往日行事多是“上行下效”“不恥下問”“禮高為尊”。胤禩既然說了免禮,一拱手也就罷了,然何焯卻置若罔聞,恭恭敬敬的打千,“禮部給事中何焯參見八爺!”

得!一個不同步的弄得那倆遵諭而行的倒尷尬起來!

“起來吧!”胤禩似笑非笑打量著眼前人,也就二十多歲的,白麵黑瞳,劍眉同臉,身材勻稱,頭微揚胸微挺,再加上很和煦的微笑,整個人看上去無絲毫傲氣卻總又讓人覺得不可輕辱。有此一點,莫說學問縱是落第也能以“同田貫日”標準參加大挑。胤禩心中一動,故意問道:“爺已經說了免禮,你又何故多此一舉?”

“八爺為尊,尊長之免是體恤,居下,不敢以尊者仁愛而輕慢,”何焯目光端正,“便如皇子朝臣入宮請安,不及陛見也要在須彌座前叩頭,禮,不可廢也!”

“說得好!”胤禩一笑,“知禮之人在禮部也算知人善任,然既知禮又何故與上官爭吵?部堂朱門嘈雜若肆市連門禁也散了,爾等又該擔何責?”

“回八爺的話,下官與席尚書並席侍郎之爭乃職責所在,據理而論稱不得吵,八爺若不信,盡可垂詢兩位席大人,至於旁人——”何焯眼中多了幾份狡黠之色,“下官隻知道這些來禮部出首的監生,門禁擅離職守與下官無礙吧?”

“有點皮裏陽秋的意思!”胤禩嗬嗬一笑,“忤逆上官是據理還是本職,嘩眾取寵是旁人失責,你一點錯都沒有,是吧?”

“八爺的話下官可不敢應!”何焯再拱手,“下官的肩膀太小,忤逆上官、嘩眾取寵的帽子扛不住!”

“爺說錯了你麼?”胤禩眼睛一眯,變臉似翻書,“皇上聖旨已下,禮部便應遵旨而行,你不過七品小吏焉敢阻攔上峰,莫不聞螳臂當車之禍?”

“八爺,”何焯又拱手,不亢不卑,“下官七品吏雖微,可朝廷既然設給事中一職任補闕、拾遺、封駁事,奴才便要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否則便是對不起頭上這頂子!”

頂子,朝例七品為素金頂戴鸂鶒補,何焯頂戴之上卻是一支五品以上內大臣才有的單眼孔雀翎,這恰是位卑權重的體現。

句句不讓偏是動靜有禮,如此銅豌豆一樣的何焯讓胤禩悻悻之餘又有些見獵心喜,而他這一猶豫,一旁的禮部尚書席爾達趕忙站出來,“何給事,八爺位尊身貴,焉敢無禮?你當這是與本部堂議論部務麼?還不趕緊謝罪!”

這話一語雙關,既給屬下開脫又委婉的提醒胤禩,甭管您專程前來還是順道路過,禮部變菜市是咱們不對,其他,免開尊口!殊不知這恰恰給了胤禩切入的借口,淡淡一笑,“何給事議論部務便是這般麼?爺倒真想聽聽!”

“這——”席爾達有些為難了。

身為禮部尚書本就是不少監生編修們的座師,親手奪去門生的功名他不願,身為胤祉的心腹親近之人,子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他不甘胤祉成為“士林之賊”。可他確實沒有抗旨不尊的膽子,尤其是右侍郎席哈納堅持“聖意”的時候,有何焯跳出來,說句不該說的話得叫喜聞樂見,否則,官大一級壓死人,禮部給事中也是在禮部尚書領導下工作滴!偏是胤禩有此一問——

“怎麼,八爺我問不得麼?雖說禮部是三哥兼的差事,可我兄弟二人同為皇子更情同手足,爺既然遇上了難道要看三哥的笑話麼?”

胤禩仿佛製怒樣翻轉著手中的玉佩,三爺的貼身玉佩讓席爾達眼前一亮,笑臉立馬變得真誠,“八爺相詢,奴才言無不盡!”

所謂言無不盡說來也簡單,無非是一個遵旨行事一個抗旨封駁,席爾達苦笑攤手,“八爺,奴才現在左右為難,您的身份最貴,請您教誨!”

“怕是我也沒有教誨的資格呢,”胤禩一笑,“何給事,封駁聖旨是你的職責所在,想必爺想幹涉也不能,但爺想提醒你一句,褻瀆聖像終究是事實,是大不敬,若無足夠的理由便封駁聖旨皇阿瑪怕是要治你蔑視君父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