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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章 似吞鉤,太子做刀俎(1 / 2)

康熙不愧是千古一帝,幾句暢所欲言之後,重又恢複了清明,轉向李光地,皺眉道:“晉卿,你說說,這前幾道諭旨也就罷了,重收胤禩入宗籍?暗道朕一直小瞧了他,或者說這哥倆又有了什麼協議?”

太子當然不會隻做保媒拉纖的勾當,何焯適才已經說的很明白,廷議結束之後,太子就在索額圖親自潤色的諭旨上加了印,明發天下。

康熙的疑惑也能理解,前三道,一道嚴旨針對戶部右侍郎王鴻緒,作為太子簡拔之人,不思肝腦以報就夠可恨了,還敢作奸犯科,借入辦理軍機之便刺探機密,致四川提督年羹堯於押送欽犯途中殉職,簡直是該死!諭旨去職,打入天牢秋後問斬!又查王某尚欠戶部虧空二十餘萬兩,幹脆抄家充公!

另一道是恩旨,雖說辦事不利,但太子自然不能任年羹堯白死,先是列舉其功:皇上親選,提督四川,四轄綏靖,又為奸人所害哀歎幾句,最後追封為太孫少保。並擢升其兄廣東巡撫年希堯為禮部右侍郎,即刻回京!

該死的殺了,地方也騰出來,第三道就是輪調的走馬燈,這些都在康熙的預料之內,可讓他疑惑的是太子的第四道諭旨:感歎皇室子弟凋零肯定是兔死狐悲,可為什麼又把老八重收愛新覺羅的宗籍?

“奴才雖有疑惑,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為漢臣身份卻自稱“奴才”,滿朝文武也就李光地的獨一份,而這稱呼則根自他那句肉麻至極的“朱子之後五百年一聖人”,康熙聽得哈哈直笑,垂涎三尺,“有什麼話,大膽說出來,朕赦你無罪!”

“嗻!”

“皇上,太子雖難入您的法眼,但他畢竟是您一手調教的鳳子龍孫,以奴才思之,自小培養的“唯我獨尊”已經沁入骨髓,縱是納了何焯之言也有高屋建瓴之姿,此,其一也!”

李光地能得“聖眷”絕不是無中生有,瞧這話說的,讚譽太子“高屋建瓴”,別人都是可望而不可及,恰中了那句“虎父無犬子”,至於康熙的不屑,自然也是要求太高,雖是分析卻羚羊掛角般的先把馬屁拍過去,康熙閉不上的那隻眼都眯起來!

手一擺,“有理,接著說!”

“其二,恕臣說句不恭的話,太子的心胸算不上寬廣,即便如今八阿哥已一無所有,太子也不會忘了曾經苦苦相逼之情,任其寄予籬下,一來是給天下人一個仁愛的幌子!二來就是要釣魚!”

“釣魚?”

“皇上容稟,”李光地的語氣略轉低沉,“昔日八阿哥覬覦儲位,所持者二,一是取之不盡的銀錢,二是橫亙朝野的‘八爺黨’。八阿哥兩番起落都在一月之內,倉促間千金不曾散盡,附從者也來不及做良禽之擇。這些人為了自保,就不得不像水中的小魚一樣牢牢裹成團,待太子動而群情反之!太子弄出這不倫不類的辦理軍機處,根源想必就在此!”

“太子複八阿哥宗籍,本身就是一個信號,八阿哥可能再次複起的信號!”

“於溺水者而言,稻草都能救命!以八阿哥心性推算,他必不甘也不敢雌伏,畢竟有太子重用法海在前,佟國維早已離心離德,他若再雌伏就成了臣服,過時不候啊!”

“然召集舊部卻不能登高而呼,這就成了魚餌,招搖於水麵引魚上鉤,冷眼旁觀的太子就如漁夫一般,既來之則擒之!要麼改換門庭要麼擒拿下監,如螞蟻分食,又似千刀萬剮,八爺黨之傾覆隻在早晚間!”李光地幽幽一歎,“沒了八爺黨,除非皇上出麵,朝中誰可製衡太子?”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康熙一曬,問道:“你又憑什麼認定老八或百官都能任其魚肉?”

“皇上,您難道忘了,太子曾非刑處置了戶部的員外郎任伯安?《百官行述》,詳記朝中文武的隱私事,雖在太孫府付之一炬,可——”苦笑的李光地雖未往下說,可苦笑已經說明一切!

做謄抄不難,揪這小辮子拿人等於順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