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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九章 衡臣,如鯁在喉(2 / 2)

心有多大舞台有多大,張廷玉為讀書人的翹楚,其“上進心”必然也是最盛的!

帶著無限的,雍正輕咳一聲壓下驚喜,道:“張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張卿”之言屬於試探的範疇,就像戲台上,愛卿與君王本是登對,雍正準備將視張廷玉的表現,決定要不要加上遮掩起來的字,但他卻不知道,一句“張卿”險些讓張廷玉的雞皮疙瘩都起一身!

他之所以發言,除去與旁人都有的慶幸心理,還因正人秉性,上書房大臣呢,甭管皇上待不待見,他就在那裏,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也是職業道德!但他哪能想到雍正會轉了如是多的心思,還叫出了讓正人君子不齒的“卿”!

“愛卿”一詞見於戲台,戲班子卻大都為富貴人家所豢養,尤其是那些唇紅齒白天生適合做旦角的小男孩被稱為“官兒”,打小服下秘藥,長大愈見窈窕,也成為孌童做戲的天生人選,飲酒歡呷,扭捏作態,膏粱子弟們便樂嗬嗬的稱其為“卿”,當孌童之風盛行之後,彼此之間更是以卿卿相稱!

雍正做太子時雖有荒唐,但終究沒人敢將這些汙言穢語傳入大內。雍正不是不知道讀書人重禮,更樂意被人稱呼表字,隻因為急切了些,才沒像聖祖在時一直稱其為“衡臣”,卻不想有失語之厄。

“皇上,”張廷玉的職業素養還是不錯的,略作沉吟,道:“狼曋雖有失職之過,但幼年便追隨在聖祖身邊,除鼇拜、平三藩、征討噶爾丹屢建功勳,便是問罪也在八議之列,而我新朝初立,內廷之事也不易大張旗鼓,臣以為不妨讓調離原職,既能以儆效尤,又可和氣致祥!”

憑心論,張廷玉這番話有點偏袒狼曋了,護駕不利致皇帝顏麵受損,按律該是斬首示眾的棄市之罰呢,就算他狼曋功勳再重,也不能輕飄飄一句調離。可他又必須如此處置!

一來抗旨之事來自內廷,若掰扯,頭一板子就要打到皇後身上,統禦不力證明能力不足,就剛才那刀子嘴,張廷玉可不想主動觸黴頭。何況內廷事本就是撕捋不清的,也不能拿出來撕捋,皇家後院隱秘重重呢,讓外臣們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不是貽笑大方?

二來狼曋是聖祖近臣,前邊三個上書房大臣落馬,緊跟著再把他送進囹圄,就算有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俗語,雍正這番換血的吃相玩也難看至極啊!

一網打盡,您雍正皇上,得有多恨你家皇阿瑪呀!即便他能碩果僅存,旁人保不齊就要歪嘴:甭看居高位掌重權,背地裏不知有多麼齷齪呢,要不,怎麼會剩下他?

為了君臣清名,狼曋不能再重處,此為和氣致祥。

還有第三,一朝君王一朝近,大內侍衛統領本該是第一親信之人,從皇上把太子府上的額爾端華乃至大部分護旗領抽走,就知道狼曋絕不是皇上心底的最佳人選,既如此,何不順水推舟,落得兩全?

“愛卿之言果然是老成謀國!”調離倆字正中下懷,雍正笑的跟一朵花兒似得,近前兩步,伸手親自去攙扶,“聖祖在時就曾說過,他在朝中還給朕留著經天緯地之才呢,倒是朕至今日才拾得,張卿,張衡臣,就如你這表字,當屬我大清架海紫金梁,朝中事不分大小還要你多多參詳——”

挺融洽的君臣相協,雍正的笑容卻是一僵,因為他發現,張廷玉並沒有順勢起身,反倒像是施展了千斤墜似得,盡力抗拒,“嗯——張卿,你是準備學一學先賢薑尚麼?”

西周太傅薑尚,直鉤垂釣泗水,周文王得知賢明,三請而不動,幹脆來個死拉活拽,整整八百步之後,薑尚撫掌大笑,文王背我八百步,我保大周八百年。

雍正心情大好才會用這做例子,但被皇上拉著手,張廷玉又是一陣惡寒,低聲回奏,“皇上,奴才不敢起身!皇後的鳳駕在呢——”

被皇上扯著手,卻顧忌皇後,張衡臣覺得自己很像是偷偷勾引皇上的內廷嬪妃,但仔細想想,何嚐又不是如此呢,皇上如此親近,太子必定如鯁在喉吧?

“怎麼,覺得本宮礙眼了不成?”久未開言的皇後冷聲惡語——因為有些話她一樣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