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陳先生是誰?
雲月汐努力睜大眼睛,可是那雙眼睛就好似被奪去了呼吸,再也沒有了光彩。
師兄……
原來這一世,她沒能保住阮家,竟然最終也沒有保住她的師兄嗎?
她的師兄,終究還是死了嗎?
雲月汐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她就那樣挺直著脊背,站在原處一動未動。
紅鳶抹了一把落在臉上的雨水,失聲叫道:“小姐!小姐!”
雲月汐今日身著一身青色絹襖,烏黑的長發簡單束起,一如夢中男人的打扮。
紅鳶喚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快步走到雲月汐的麵前,可是所有的話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因為,此刻,她的小姐,在哭……
可是,那不是眼淚。
而是,血。
……
皇宮,纖絲宮。
絲竹聲聲,歌舞升平。
李若纖靠在金絲鉤織的軟玉榻上,喝著這個季節本沒有的槐花佳釀,眼波流轉,看著身邊的皇上低聲道:“皇上,方才劉公公不是說有要事稟報嗎?”
“他能有什麼要事?”皇上看著下頭跳舞的那些女子,慵懶地開口道:“朕好不容易才有時間陪一陪愛妃,怎麼能被別的事打擾?”
“皇上對妾身真好。”李若纖殷紅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惡的弧度,低聲道:“可是皇上也要為妾身考慮下嘛,如果那些史官聽聞,恐怕又要寫妾身的不是了。”
“既然愛妃堅持,那就傳劉公公進來吧。”皇上揮揮手,示意那些女子全都退下去。
劉公公腳步匆匆地走進來,噗通一聲跪在皇上麵前,麵露悲戚地沉聲道:“皇上,陳總儀司被殺身亡!”
“什麼?”皇上突然一腳踹到了麵前的案幾,大步走到劉公公麵前,猛地抓起他的衣襟,怒聲道:“你再說一遍?”
“皇上,陳總儀司出事了!”劉公公紅著眼睛,好似對於此事也十分悲傷,不單單是為了陳立悲傷,更是為了自己而悲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雲月汐竟然連自己的師兄都護不住?
那麼自己呢?
雲月汐真的能護著自己嗎?
這一刻的劉公公,突然對雲月汐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但很快便打消了疑慮。
不,他的小主子現在肯定還不知道陳立已經出了事,否則的話她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的……
“凶手是誰,有沒有人看到?”皇上猛地將劉公公丟在地上,冷聲道:“聞冠宇有沒有到欽天監裏去查?”
“回皇上的話,聞大人已經在查了。”劉公公低著頭,有些緊張地開口道:“現在聞大人就在欽天監那裏。”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偷偷溜進來的一個小宮女在李若纖耳邊低語了幾句,李若纖微微一揚眉,扭著身子走到了皇上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公公問道:“劉公公,你怎麼不說,有人看到殺害陳先生的人分明就是吳雪呢?”
“吳雪?”皇上有些遲疑,因為他隻覺得這個人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時間也沒想起來是誰。
“皇上,吳雪可是聞大人的夫人,既然有人看到陳總儀司的死跟聞夫人有關,那這案子再交給聞大人可就不合適了。”李若纖摸著自己的指甲,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緩緩地說道:“畢竟,聞大人總不能把自己的夫人抓起來不是麼?”
“皇上,聞大人說了,聞夫人一直在府裏養傷,聞府上上下下都可以為其作證。”劉公公沒有抬頭,語氣盡量放的比較平穩,避免自己因為情緒不穩讓皇上聽出什麼端倪來。
“聞府上上下下自然向著他們的夫人啊,這還用問嗎?”李若纖好似柔弱無依地開口道:“如果是我的宮女犯了錯,我也會為她說幾句好話,更何況聞大人那麼疼愛自己的夫人,這可是在京城傳為佳話的呢……”
李若纖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嫉妒吳雪的。
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雲月汐要處處幫著吳雪,給她十裏紅妝,給她選了那麼好的一門親事。
吳雪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為什麼要過的比她幸福?
為什麼她要受了那麼多的苦,最後還要侍奉這個她一點都不喜歡的皇上?
這個時候的李若纖,完全忘記了,她一開始明明就抱著害死雲月汐的心思,而人家吳雪一直都在幫著雲月汐……
雲月汐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頭的雨已經停了,那異常明亮的光線讓她不自覺地抬手遮住眼睛,然後才看到窗邊好似站著一個人,她以為是紅鳶,不禁眨眨眼睛,啞著嗓子道:“紅鳶,給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