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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在端著一盆水走過來的梅香想到昨天公儀冥說的話,心裏就來氣。一直覺得皇宮是最吃人的地方,殊不知,一個小小的侯府的人,居然也這樣冷血無情。
春梅經過陳夫人身邊的時候,手中的水‘不小心的’的倒在了地上,濺得陳夫人的裙子都濕透了。
陳夫人想到今天早上老爺子罵自己的話,已經是一肚子的火氣了。沒有想到一個丫頭都膽敢這樣對待自己,當下便怒了:“你走路沒有長眼睛嗎?都不會看人啊。明知道本夫人站在這裏,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春梅見狀,嘴角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饒命。”
唐老夫人看了陳夫人一眼,想要讓自己這個嫂子收斂一下,殊不知,陳夫人覺得自己的女兒‘嫁’到侯府來,以後就是侯府的當家夫人,難道連發落一個小小的賤婢也沒有資格。絲毫不理會唐老夫人的暗示,指著春梅大罵:“侯府作為一等侯,居然有你這樣的丫鬟,簡直就是辱沒了唐家的風氣。這樣的賤婢就應該狠狠的鞭打一頓,然後發賣了。”
“夫人饒命,奴婢初到侯府,不知道侯府的規矩,求夫人饒命。”春梅一邊在求饒,一邊想著,老女人,我不玩死你,就不解氣。
“饒命,你看看,把本夫人的裙子都弄髒了,還想著本夫人饒你,你覺得有可能嗎?”陳夫人冷哼一聲,伸手就去擰春梅的耳朵。
小蝶見狀,連忙上前,推開陳夫人,怒聲道:“放肆,春梅姑娘可是宮中三等女官,你算是什麼東西,居然膽敢對陛下親封的三等女官出手。”
陳夫人驚呆了,什麼?眼前這個死丫頭,居然是陛下親封的三等女官?三等女官?那是多大的官兒?陳夫人沒有絲毫的官階觀念,她記得平日裏自己經常見到的縣太爺也隻是七品官。三等的,在陳夫人的眼裏,也許就是三品了。
唐老夫人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伏低做小的丫頭居然是陛下親封的三等女官。她想起了又一次宮宴,她記得昭王妃還在嘀咕說陛下不公平,女兒身邊居然有四個三等女官,一個一等嬤嬤。這宮女的身份居然是比起皇後身邊的女官等級還要高。難道就是眼前這個丫頭。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潑又起。
“本公主還真是沒有想到,一個無品無階的商人婦居然都敢說要發賣本公主身邊的三等女官。”蕭依凝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冷眼掃了一遍眼前的這些人。視線最後停在了陳夫人的身上。
“本公主身邊的四個三等女官,春梅,夏梅,秋梅,冬梅雖然不是出身大戶人家,但是在本公主的宮中卻是嬌養著的,平日裏裏就連皇後娘娘也不敢多說她們一句,老陳氏啊,你膽子可真是肥。”蕭依凝慢慢的走上前,走到了陳夫人的身邊,那冷厲的眼神嚇得陳夫人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唐菲菲看唐老夫人給嚇壞了,連忙上前,扶住了唐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可不要忘了禮儀。”
唐老夫人回過神,跪在地上:“臣婦給公主殿下請安。”
蕭依凝冷哼一聲:“你是菲菲的祖母,菲菲昨晚都跟本公主說了,昨天的事情就算是過了。可是今天老陳氏的事情,本公主就不可能再不計較。”
唐老夫人知道自己能夠躲過一劫,已經算是幸運了。當下連忙磕頭謝恩。至於自己的嫂子,就自求多福了。
“公主殿下饒命,公主殿下饒命。”陳夫人如今已經是顧不得任何事情了,隻知道自己這一回算是徹底的得罪了公主了。她想,自己會不會要死了,她後悔來江陵了,若是沒有來江陵,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公主,鞭子。”秋梅把一條鞭子拿了過來,送到了蕭依凝的跟前。
蕭依凝不得不說,還是秋梅這個丫頭了解自己,陳家的人這麼囂張,若是不好好的教訓一下,哪能解自己的心頭怒火?
“老陳氏,你口口聲聲說要鞭打我的春梅,那麼本公主也讓你試一試,被人鞭打的滋味。”蕭依凝說完之後,揮動這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陳夫人的身上。
瞬間便聽到了皮開肉綻的聲音。陳夫人痛苦哀嚎的聲音瞬間傳遍了琉瓔苑。
陳佩蓉狼狽的跪在了蕭依凝的身邊,不斷的磕頭:“公主殿下,求求您饒了祖母吧,祖母年紀大了,求求您了。”
唐菲菲第一次對陳佩蓉另眼相看,陳佩蓉多事,衝動,但是比起跪在一旁殘忍的別開眼的陳佩佩,不得不說,陳佩蓉討人喜歡多了。
“滾開。”蕭依凝一腳就踢開陳佩蓉,厲聲道:“昨天的事情本公主不跟你計較,你若是再多說一句話,本公主便抽死你。”
“公主殿下,民女願意代祖母受過。”陳佩蓉跪直了身子,堅定的說。
陳佩佩想起了蕭依凝那一鞭一鞭的狠狠抽在祖母的身上,已經是害怕的不敢抬頭了。想到自己還小,若是鞭子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就毀容了?日後還有誰會娶自己?
唐菲菲對於陳佩佩的作為,無動於衷,但是對於陳佩蓉,卻是多了幾分的欣賞。
她上前握住了蕭依凝正要打下去手,淺淺的說:“依凝,算了。陳夫人年紀大了,打了這麼多鞭,也算是讓她長教訓了。”
蕭依凝看向唐菲菲,撇撇嘴,無奈的收起了鞭子,交給了身後的秋梅:“算了,看在菲菲的份上,本公主就饒了你一命。若是再有下次,死不足惜。”
蕭依凝說的是真的,她是想過要打死陳夫人的。也算是給陳家一個警告。
唐菲菲扶起陳佩蓉:“好好的照顧你的祖母,這次的事情就算了。江陵不比別的地方,有時候看起來不起眼的一個人,也許就能要了你們的命,記得說話做事,一定要謹慎而為。”
陳佩蓉含淚點點頭,這一次唐菲菲的情,她陳佩蓉承了。
等到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琉瓔苑後,蕭依凝不滿的看向唐菲菲:“菲菲,真是沒勁。”
唐菲菲摸了摸蕭依凝的頭,就好像是楚言不經意的摸她的頭一樣,淺笑:“你知道什麼,這樣才有趣。”
“哦,此話怎麼說?”蕭依凝來興趣了,把唐菲菲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拉下來。
“你想想,老陳氏是陳月的母親,是老夫人的嫂子,更是唐若靈和唐直誠的外祖母。而老陳氏據說最寵愛的就是陳佩佩,剛剛的事情你也瞧見了,老陳氏在乎的人,除了一個陳佩蓉冒死為她求情,甚至是甘願代祖母受過。陳月母子三人還有老夫人連帶著陳佩佩卻都不為所動。你說陳夫人如今心裏是怎樣想的?陳家一直以來就團結,你說,以後她們當真還能做到毫無芥蒂?”
唐菲菲覺得人性都是自私的,陳佩蓉冒死求情,也不全是因為心疼祖母。隻是她為了爭寵的一種手段,一種苦肉計罷了。可是這樣的一種手段,在陳夫人看來,無疑是最受用的。
可以想象,陳佩佩和陳佩蓉日後在陳家的地位有著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