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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3)

省城黃河邊,一座破舊的院落裏,陳言依樹而立。

秋風吹打著老槐樹,樹葉發出瑟瑟的聲響,有幾片掉下來,落在他肩上。沒有人想到,陳言會窩在省城,窩在這樣一座破舊的小院落裏。就連他自己,怕也想不到。

往事如風,嘩啦嘩啦地吹過,打得他的心一陣亂顫,想想生活中發生的一切,陳言感覺人生真如夢一樣荒誕,不可把握。

兩個月前,陳言還在深圳,深圳有家媒體在網上發現了他,想請他加盟。陳言非常高興,未加猶豫就去了。雙方談得很好,那是一家新辦的報紙,一切都在起步中,但這沒關係,陳言習慣了從頭做起的生活,況且這家報紙的主張很清楚,關注底層生活,關注民生熱點,以新視角發現新問題,以新思維提出新觀點。一句話,這家報紙想打破傳統媒介的禁錮,在激烈的報業競爭中開辟一條新的通道。這正符合陳言的願望。

陳言在那兒幹得非常起勁,一月後就升為焦點新聞部副主任。

盡管他對那座開放的城市不是太熟悉,但他熟悉大西北,他用大西北的新聞資源豐富著那家報紙的版麵,也豐富著讀者的閱讀與想象。與此同時,他繼續著網上的事業,兩個論壇還有他自己的博客,是他另一個天地,陳言不可能放棄。西北圈子的朋友們源源不斷將信息提供給他,將發生在西北這片厚土上或荒唐或怪誕或滑稽的新聞事件提供給他,特別是老胡,已成為他最得力的幫手。他跟老胡商定,一定要借助網絡這個平台,先把自己打出去,然後再尋求新的發展空間。

如果不是江莎莎,陳言是不會這麼快回來的。

跟江莎莎的婚姻實在是維持不下去了,而且也沒有維持的必要。離婚是陳言早就看到的結局,隻是他沒想到,分手會由江莎莎提出。她像催命似的,生怕他晚來一天,耽擱了她的美好前程。陳言心想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個人互相煎熬著,不如就痛痛快快拿起刀,一刀了斷算了。

江莎莎早已有外遇,對他來說,這已不是什麼秘密,江莎莎也沒打算瞞他。有次他從沙漠回去,她跟那男人索性就大大方方睡在他床上,一點害羞或是懼怕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弄得陳言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整整難受了一夜。第二天他跟江莎莎說:“別急啊,這麼快就把野男人召來,也不怕我熬死你。”

江莎莎溫柔地笑笑:“那你就熬啊,看誰熬得過誰?”

事實證明,江莎莎還是沒他能熬,這不,他還沒打算開始熬她就發急了。發急好,陳言也盼著她發急,要不,了結起來還真有難度。

他們辦得很痛快,沒吵沒鬧,簡簡單單分割了一下財產,然後到街道辦,把結婚證一交,領個綠本兒,兩人就再也沒瓜葛了。

那天陳言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一場夢遊終於結束。

離婚以後,陳言本打算回深圳,報社突然打來電話,說他不必回去了,先留在內地,看看內地市場能不能很快拓展?也就在同一天,陳言得知自己博客上的文章被多家報紙選載,一場陳言風波已經卷起。看著網絡上掀起的狂瀾,陳言的笑把自己淹沒了。

因為離婚,陳言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看到這樣振奮人心的消息,如果看到了,或許,他會更大方一點,讓江莎莎在財產分割中得到更多的實惠。

沙湖的事能在網絡上激起如此大的反響,陳言始料不及。

以前雖然做過這個夢,也幻想掀起一場大地震,但苦於掌握的一手資料不足,證據更不充分,一直不敢把這問題抖出去。隻是嚐試性的,在博客上寫了幾篇文章,權當投石問路,沒想竟給問對了,問火了。當下,他激動地跟老胡打電話:“火了,老胡,火了啊。”

“啥火了?”老胡問。老胡還在沙漠裏,老胡辭職後,也是轉了一個很大的彎,才回到原地。

他是一個比陳言更固執的人,走到哪兒,都覺自己的腳步還留在河西,留在他曾生活過戰鬥過的地方。

後來他才明白,不是他走不出河西,走不出沙湖,是他心裏的那個疙瘩一直沒解開。人背著沉甸甸的負荷,是走不動路的,一根繩子係著心,走哪兒也得給牽回來。

胡楊河已在他們這些小文人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留下太多的沉澱。發生在流管處還有南北二湖那些沉重的故事,已像夢魘一樣困住了他們,這個幕揭不開,走哪兒也覺自己是逃荒者,而不是墾荒者。

那就回來吧。

老胡比陳言還荒唐,從外地回來後,一頭紮進沙湖,就不想再出來。外麵世界發生如此激蕩人心的事,他這個當事人居然一無所知!等他從北湖跑出來,跑回省城,看到雪片一樣的跟帖,還有網民們潮水般的響應,老胡木了,呆了,半天,濕著眼道:“有希望了,陳言,有希望了啊。”